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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正寺职务与宫中来往密切,内侍省有专属官吏对接也并不让人意外。

  “诶呦呦,什么大人啊,国舅爷真是……”这位公公的身姿做派与说话的强调,同当年的蒲公公一样,都加深了梁道玄对太监这一职业的刻板印象,“奴才叫辛百吉,是内侍省专任与宗正寺协理调停的芝麻小吏。之前有幸见过国舅爷的家人承宁伯夫人,这一家人的气派,当真教人羡煞,国舅爷也是好风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猜对身份,却没猜中攀近的话头:“你见过我姑母?”梁道玄不免要多问一句。

  “见过。那日国舅爷在宫中遇刺,正是奴才得了沈大人的令去府上通传,国舅爷吉人天相,如今分毫未损,简直是苍天庇佑。”

  原来你就是说话大喘息差点吓死我姑母那小子啊!

  梁道玄哭笑不得道:“原来是辛公公,见过了。”

  辛百吉一句平实的话都能说得眉开眼笑,带点不讨人厌的啰嗦,又客套几句后,他横着眼审视一遍冷清的院落,凑前一步低声对梁道玄说道:“这个衙门不是针对您,它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您别往心里去,我今日就自告奋勇,陪您进去,给您介绍介绍。”

  “有劳辛公公了。”

  梁道玄乐见如此,客气道谢。

  别说院子里死气沉沉,光是正堂左右两颗一人怀抱粗的梓树,明明今春正茂,却有种压抑在屋瓦飞檐上的遮蔽感。

  “这里原本是四棵,都是前朝留下来的古树,有年头有讲究。”辛百吉热情介绍。

  “另两棵呢?”

  “那两棵比这两棵还粗,一棵给太【】祖做了梓宫,一棵让太宗用了。”

  “……”

  很好,就地取材。

  那这么说空出来的地方还应该种两棵金丝楠木,一个院里棺椁齐全。

  二人聊着进到正堂,当中有两个身着同样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银银闪闪,给他们一人捧个如意另一个抱个孩子,活脱脱就是福禄双星,一左一右,慢腾腾向梁道玄行礼道:“下官恭迎梁少卿。”

  梁道玄很想去搀扶他们,然后说一句二老赶紧坐下,但作为长官,这是他应受礼节。

  这年纪,难道本朝还有返聘的说法?

  “这是司府长蓝闵之蓝大人,这是内官长史杜凭杜大人。”辛百吉热络介绍,仿佛是宗正寺里接洽的官吏,“他们二人都是宗正寺的老大人了,德行资历这九寺道整条街都是数一数二的。”

  “今后若有不懂的地方,烦请二位多多指教。”梁道玄赶紧表示,“二位还请坐下叙谈。”

  让两个人多站一会儿,梁道玄都觉得会造成工伤。

  “岂敢岂敢……”二人齐谢,却不肯落座,内官长史杜大人再拜,“下官今日在此,既是执礼迎接梁少卿,又因宗正寺前少卿顾大人过世后,此位一直缺空,故而案宗事体皆悬而未决,亟待有解……”

  这活儿也来得太快了。

  瞥见辛百吉投来的怜悯目光,梁道玄打起精神正色道:“既然如此,公事为重,还请二位带我前去交接。”

  第55章 翘思慕远(一)

  春雨在临近黄昏时细细润润滴落千家万户潮湿的瓦檐, 天色灰沉,承宁伯府家中有三个要下衙归家的男人,梁惜月命人备下祛春寒的丹红姜茶,又告知厨房, 晚上再添一道酸姜老鸭汤。

  她切盼等来了照常时辰归家的丈夫和儿子, 但新官到任第一天的侄子却到雨停月明都不见人影。

  “我派人去问问就是了。”崔函想得简单, 正要起身呼唤亲兵,又被梁惜制止。

  “他第一天到衙门,如果我们做家里长辈的差人又问又催, 人家该笑话玄儿了。不能去。”

  “第一天交接,要是有些没切清的公文,是要花费些时辰核对……不过这也确实太久了。”崔鹤雍想了想,“爹, 娘, 你们带着兰缨和孩子先吃, 我等弟弟回来陪他边聊边吃就是。”

  他话音刚落, 管家就叩响门扉递话进来,梁道玄回来了。

  精精神神出家门的孩子,回来的时候摇摇晃晃,活像又考了一回试, 目光呆滞,半晌才记得叫人:“姑姑,姑丈,表哥, 表嫂……大家吃了么?”

  梁惜月心疼得不行,拉着梁道玄坐下,正想开口询问, 却见儿子朝自己使眼色,于是硬压下关切,只柔声道:“既回来了就赶紧吃吧,都是你平常老家里爱吃的菜,汤多喝些,去去寒气。”

  梁道玄如梦方醒,勉力笑着应下。

  梁惜月本想问问,殿试前定了婚事延期至五月,是不是要再上门确认安排,看看有什么需额外预备下,可看孩子的模样,她也知道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沉默着猛劲儿往梁道玄碗里夹菜。

  梁道玄好似饿鬼投胎,脑袋都不太只扒拉饭,看得人心疼极了。

  终于等到吃完,家人散去,崔鹤雍借着消食的借口,说陪梁道玄一道步行回府——反正两家离得不远。

  梁道玄吃过饭,充足的碳水化合物开始重新在脑细胞生成上起到作用,他恢复思考能力,知晓这事姑姑一家不放心自己,又怕自己今天吃了亏,饭桌上抹不开面子讲,才让表哥送自己回家开导开导。

  还是家人好。

  与其让表哥琢磨如何开口,不如他先坦白。

  此刻雨尽街润,屋檐滴滴答答,月悬于天盈盈满满,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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