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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便是孔玄?”她开门见山问。

  “正是。”

  老者答得很干脆。

  唐璎撑开卷轴,将他和画像上的少年进行了一番仔细的对比。

  二者容貌大体一致,却又因年岁的变化而有着略微的差异。少年原本锋锐的轮廓变得平钝,肌肤也松弛了不少,酒糟鼻、细长眼、以及过于粗黑的眉毛都与画像上人一般无二。

  倘若任轩所提供的画作没错,唐璎便能从骨相上断定——

  眼前这人,应是孔玄无疑。

  人是抓到了,可孔玄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淡,毫无被捕的挣扎与愤懑,双目无神地盯着唐璎,仿佛早已接受了既定的命运。

  须臾,他又将目光挪向黎靖北,眸中若有所思——

  “你们是建安来的人?”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医者不医自毁之人。……

  念墨楼内,满室寂静。

  厚重的门板阻隔了窗外的呼啸声,屋内炭火旺盛,阵阵热浪扑面而来,闷得人头晕。

  未多时,孔玄的脸上便渗出了汗,一颗颗斗大如珠。汗水氤湿了花发,紧贴在额角,略显狼狈。

  “——你们

  是建安来的人?”

  他俯身跪于地,目光紧盯着众人的靴头,语调平淡,毫无慌张之感。

  唐黎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黎靖北缓步走上前,却未透露身份,亦未直接回答孔玄的问题,狐眸一凛便斥道:“打劫使臣车队,屠杀朝廷命官,定刑后又诈死潜逃,搅得两国边境动荡不安孔玄”

  君王睥睨着地上的男人,停顿几息,眸中逐渐染上威压——

  “你可知罪?!”

  话音方落,孔玄立时磕头大拜。

  “草民知罪!”

  他恭敬地匍匐在地,面色淡漠,神情木然,浑浊的瞳孔透着死水般的平静,面对帝王的压迫却毫无惧色。

  这姿态,乍看倒像个慷慨赴死的义士,唐璎却从其中品出了几分意趣。

  黎靖北未着官服,孔玄连他姓甚名谁,官居几品都不知道,几番质问之下,竟也爽快地认了罪,没有丝毫犹疑。

  她不动声色地卷起画轴,方想凑近些,却听黎靖北又道——

  “孔玄,以你昔日所犯之罪,早该被处以极刑,然朕此刻不欲杀你。”

  地上的人闻言愕然抬首,脊背猛地一僵,眸中闪过几许疑惑,尚未来得及思考,一双阴冷的狐眸骤然闯入视线。

  狐眸的主人俯视着他,容姿端肃,嗓音沉寒如冰,“这世上还有一人,丈夫蒙冤而亡,后嗣不幸早夭,独身一人苦守寒地数十载……”

  君王凝视着他,眸光似刀。

  “在你伏法之前,还须亲自向她忏悔。”

  暮时过,盆中炭火将熄,发出“筚拨”几声脆响,念墨楼内的气温逐渐低了下去。

  孔玄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十分配合,可蹊跷的是,当他听到黎靖北自称“朕”后压根儿没反应,反而更关心他后头那句关于冯高氏的描述。

  呼吸微滞,细长的黑眸中闪过一缕沉痛——

  “陛下说的……可是冯司正的夫人?”

  老人眉目间的呆怔不似作假,唐璎和黎靖北对视一眼,眸中再次闪过了然。

  不知何故,孔玄对冯高氏是怀有歉疚的,经年过去亦然。

  既如此,当初为何又要对冯龄痛下杀手?

  而且……唐璎方才分明听见他唤了一声“陛下”。

  墨修永这头显然也听出了端倪,两腿一抬便踱到了老人跟前。

  “玄叔,您怎会知晓陛下身份?”

  孔玄闻言一愣,缓缓将目光移向他,眉眼含怒,嘴角微颤,似是对他方才的“出卖”极为愤懑。

  “虚伪小儿,与你何干?!”

  事到如今他哪儿还想不明白,莫丹心与那柄银制折扇的出现,皆是引他入局的诱饵!

  见孔玄如此愤怒,墨修永抿了抿唇,默然退至一旁,不再言语。

  胸中压着一口气,孔玄嘴唇翕动着,似是还想再骂些什么,却终是看在旧主的面儿上隐了下来。

  “草民之所以识得陛下真容,盖因陛下鹤骨松姿,神采英拔,与昔日的太祖皇帝十分肖似。”

  唐璎挑眉,孔玄是否见过庆德帝已无从考据,但他这马屁拍得倒不错。

  她想了想,低眸询问:“冯司正过世后,你可曾见过冯高氏?”

  孔玄摇头否认,“不曾。”

  “哦?”唐璎故作意外,嘴角绽起一抹笑,“可冯高氏却说,她早些日子曾在柳都门见过你。”

  孔玄闻言微顿,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夫人仍在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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