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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是朕的不是,昨夜竟让你……”

  “——雪天风大,陛下还是快去快回罢!”

  唐璎嫌恶地打断他,耳根泛起薄红,说罢便侧过身,拢上绒毯去看窗外的飘雪了。

  她转头的动作太过匆忙,故而也忽视了身后墨修永黑沉的脸,以及君王眸中得逞的笑。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黎靖北便回了客栈,左手抱着案卷,右手还提溜着一个男人,狐眸中嫌弃十足——

  “这人是兴中官驿的驿丞,不认官印,非要见到章大人本尊才肯将案卷交出来。”

  唐璎瞟了眼黎靖北手中的男人,复又看向他,显得有些欲言又止:“那你……”

  黎靖北浑不在意地“哦”了一声,“这卷宗挺沉的,我见他扛着重,便好心替他拿了,至于为何会将他提在手上……”

  说到此处,他眸光微转,心虚地吸了吸鼻子。

  “实在是这人脚程太慢,我担心将你一人留在客栈会有危险,是故帮他‘加急’了一下。”

  说罢右手一松,竟将那男人直直地坠了下去。

  唐璎眉头微凝,危险?

  这青天白日的,谁敢跑到客栈来劫财劫色?

  思索间,目光一顿,忽而落到旁侧一言不发的墨修永身上,旋即明白了某人的意思,不由一阵失语。

  就一盏茶的功夫,他们能做什么……

  那厢,驿丞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仔细比对完女子的画像后,纵身一跃,一把抢过黎靖北手中的文卷,恭敬地呈送到唐璎手边。

  “——章大人请过目。”

  听女子说了句“有劳”后,复又睇了黎靖北一眼,随后惶恐地退了下去。

  驿丞如此尽忠职守,唐璎不免觉得愧疚,在良心的驱使下,还是忍不住让跑堂追出去给了他一枚赏银。

  送走驿丞后,唐璎将手中的文卷匀成三份,自己留了一份,剩下的两份分别递给黎墨二人。

  “劳请陛下和墨大人帮个忙。”

  二人并无异议,接过文卷便开始寻找孔玄的画像。

  任轩办事很仔细,厚厚的几沓纸,事无巨细地记述了孔玄的生平,不仅有身高体貌等特征,就连他性情急躁,爱挑食,因身子羸弱而时常遭人欺负之类的琐事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翻过几册文卷后,三人不费吹灰吃力地找到了孔玄的画像。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少年。

  方额粗眉,嘴唇扁厚,鼻尖粗红,五官平淡,乍眼看下来,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人留下印象的显著特征,只眉眼间的意气将他衬得更加鲜活些。

  三人心中清楚,孔玄若还活着,想必早已年迈,如今失了眉宇间的少年意气,只会更加泯然众人,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该找的还是得找。

  恰在此时,张己带人赶到了。

  三人商定完计划后,黎靖北转眸看向他。

  “这几日,选两个身手好些的侍卫跟在墨大人后头,若遇贼人,立即抓捕!”

  张己拱手抱拳,“是!”

  接下来的几日,黎靖北命人放出消息——

  建安来的某个富商正满天下收集莫同的的遗作,富商抵达兴中后,听闻柳都门附近的画坊名作颇多,便想于返京前观摩一二。

  每到日暮时分,墨修永便会带着他那柄银制折扇四处闲逛。一会儿这里看看,一会儿那里瞅瞅,一连几日过去,始终毫无动静。

  直到七日后,一个体型高瘦的老者停在了他的面前。

  “公子,这折扇卖吗?”

  老者的嗓音苍老而低沉,起伏不大,可细听之下竟也能感受到别样的情绪,既有乍见的欢喜,亦有久别的离愁。

  墨修永身形一僵,转眸望向他,随后似不确定般唤了声“玄叔?”

  四目相对时,有两股清透的热泪自老者眼角流出。

  “公子……当真是你……”

  他喃声轻唤着,眉宇间难掩激动,方欲说些什么,不妨眼前的公子一个趔趄,不慎被自己的衣摆绊倒在地。

  起身时,墨修永趁老者不注意,左手扶住自己的腿,右掌连敲地面三下,随后直起身,咧嘴露出一个和煦的笑。

  “玄叔,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不远处的张己接到暗示,立刻转眸看向黎靖北。

  黎靖北淡声吩咐道:“跟上去。”

  半柱香后,唐璎和黎靖北停在了一家名为“念墨楼”的酒楼前。

  据墨修永所说,此楼原为“念莫楼”,乃莫同的某位追随者特意开来讨好他的。后来东窗事发,东家为保住生意,不得已将楼名中的“莫”替换成了“墨”。

  二人赶到时,守在门口的墨修永朝他们比了一个“计划完成”的手势。

  由于孔玄空有个头,四体不勤,不出三两下,张己便将人制服了。

  行动很顺利,然而唐璎盯着面前的五旬老人,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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