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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渠深呼了一吸。
良久,直到面上的热意都有些消退,而赵明臻的耐心似乎也要消耗殆尽,他才终于抬眼,看着仍旧抵在他身前的女人,一字一顿地问道:
“今夜,无论谁是驸马……公主都会如此吗?”
乍然一听,赵明臻甚至没明白燕渠的意思。
她原本以为,他会介意纯粹的利用关系,沾染上男女之间的嗳昧色彩。
毕竟,人的感情和慾望,是这世上最复杂、最难以厘清的东西,纠缠在一起,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从一开始,赵明臻就试探过他的意思了,从最开始派人送去避火图,再到方才……
被她按倒在软靠上的时候,他明明也没有拒绝,回啃她的时候不也挺主动的?她嘴都有些破皮了!这会儿怎么拿上乔了?
但赵明臻不打算去揣摩燕渠在想什么,只面露不愉道:“不然呢?我都没有养七八个面首,大婚之夜,睡一睡自己的驸马怎么了?”
都已经箭在弦上了,燕渠突然推开她,让她心里很是烦躁。
于是,赵明臻睨他一眼,重新在床沿坐直后,决定再补一句作为报复:“燕将军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身材不错,长得也成。本宫虽瞧不上你,睡还是可以一睡的。”
这话实在是轻佻又凉薄,闻言,燕渠勾唇,竟是轻笑了一声。
他垂着眼,冷静下来的声音极淡:
“公主的意思是……不论是谁,只要做了你的驸马,你都愿意?”
见赵明臻没回答,反倒露出一副当真在思考的模样,燕渠的脸色愈发铁青。
袖底,他的指尖,更是深深扣入了掌心。
好在很快,赵明臻给出了拒绝的答案。
她眨了眨眼,卷翘的长睫忽闪忽闪,难得诚恳地回答道:“当然不是,丑的不行。”
她想了想,随即又补充道:“不对,若是丑人,本宫也不会让他做我的驸马。”
“赵景昂若敢指丑人给我,我非把他的紫宸殿烧了不可。”
听着她的话,燕渠闭了闭眼,忽觉有些荒谬的好笑。
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在这场婚姻里,居然是托了这副皮相的福。
也是他想得太多,居然会误以为,自己和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在互相利用以外,会有一些可称惺惺相惜的感受。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凭借这张脸,得到了长公主的宠幸,是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情。
见状,本就心里窝火的赵明臻,更是冷哼一声,道:“燕大将军好生高贵呢,连本宫要睡你都觉得屈就。”
“那将军也不必委屈了,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说着,赵明臻拔掉了自己后脑勺上最后一根主簪,青丝纷纷扬扬滑落的瞬间,她跽坐在喜床上直起腰,手持金簪,以一副割袍断义般的架势,幼稚地划下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
燕渠看着床上仿佛棋盘间楚河汉界的痕迹,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勉强理顺了思绪,起身下床,又退开了许多:“长公主不必如此,臣日后定然……”
定然,井水不犯河水。
然他话音未落,赵明臻就已经站在了床上,用脚尖点了点“楚河”,又点了点“汉界”,既而道:“左边是我的,右边也是我的。”
燕渠:……
燕渠这一下是真的有点被气笑了,终于是没忍住,道:“那你画个屁。”
闻言,赵明臻更是瞪圆了眼睛:“你跟本宫说什么?”
居然敢在长公主面前,说这样的粗鄙之语。
果然是泥腿子出身,本性难移!
燕渠冷着脸收了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问她:“那公主以后,想让臣宿在哪儿?”
赵明臻被他的态度一刺,心说他爱睡哪睡哪儿,左右不关她的事。
但好在她脑子还在,还能记得自己和燕渠成亲的目的是什么。
连成婚的路上,都敢派人设伏,暗地里的人,果真不希望这桩皇室与寒门的联姻能成。
但婚事已成,对她自己而言,现在最好也希望燕渠地位稳固,然后争取让他快点被派回北境,这样,她的人就也也有机会,开始在军中展开自己的触角……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他的目的现在是一样的。
而新婚夜,夫妻俩就分房睡,一来会惹来外界猜疑,二来,也会让赵景昂怀疑她当时突然又应下赐婚的目的……
赵明臻磨了磨牙,忍住没发脾气,只夹枪带棒地道:“随便。这么大的寝屋,燕将军腿再长,总也找得到地方睡吧?”
见燕渠还盯着自己看,甚至还上前了两步,赵明臻警惕地道:“做什么?”
不知为何,她觉得燕渠的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在强自压抑着什么。
紧接着,他竟还上前了几步,又到了床边,赵明臻还没来得及侧过身,他已经探身上床,然后……
然后把堆在床尾的被褥,抱了一床下来。
赵明臻愣了愣,回过神来时,燕渠已经开始打他的地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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