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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后的顶梁柱,我没有钱柏那么大志向,单单想叫父母少吃点苦头,叫我弟也能踏实上学。

  我俩的关系一直很铁,高中毕业后我俩便一块进了厂子当学徒,干的活又脏又累,可是那时的我们能找到挣钱的地儿便已感恩戴德了。

  后来嘛,他技术活干得好,被提拔成了车间的班组长,说嫉妒不至于,我顶破天也就是有点羡慕。

  我知道我不如他,也清楚我一味蛮干绝对干不出什么东西来,我肯定得找点路子啊!

  于是我在工头身边点头哈腰,时不时说些那人爱听的话,小心翼翼地哄着,又把那人的吩咐照单全收,从不违抗。

  97年底,厂里大规模引进新技术,大概是我表现出了强烈的接纳新技术的意愿的缘故,我在98年4月成功升职了。

  好不容易获得机会,那肯定得卖力干啊!

  可偏偏在这时候,钱柏来找了我。他不由分说便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还问我知不知道因为那些破机器,车间里多少兄弟都失业了?知不知道现在几乎每个厂子都在裁员,那些兄弟连讨口饭吃都难。

  我他妈能不知道吗?!

  可我能怎么办?放着好不容易等来的升职机会,同他揭竿而起,指着大老板的鼻子骂他个爽,再逼老板重新雇佣那些人?

  我也要吃饭的啊!我家里有大有小,我弟弟喜欢读书成绩也好,我还想送他去上大学呢……

  我能怎么办?

  我们互不能体谅,自然而然疏远了。

  其实我那会还很在意他啊,我总想打听他的消息,却不知道多少次从别人口中听来,他说我是个没义气、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小人……

  我那时想,他说得对。

  一个从来看不起我的兄弟能比挣钱养家重要?

  我和他断了联系后,就不再关注他在干什么了。

  再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已经是他怂恿失业的工人兄弟闹事,害得工厂停工,老板再一次考虑大规模裁员的时候了。

  钱柏那蠢货彻底疯了。

  在我看见他那癫狂的眼神时我便意识到。

  他沉迷于组织那些自个讨不到丁点好处的东西,也听不进我和祝叶俩“没人性的畜生”的话。

  听说他还和家里人闹了不小的矛盾,拒听电话就算了,过年也不回家,单知道往回寄钱。

  他妈的不孝子啊……

  比起这些琐碎事,最让我不安的是,即便我同钱柏他不常碰见,可我都发现了,董枝出去宣传机械化的头一天,钱柏就把自个儿整进了病院。

  妈的,他大概是命里就克我!

  这种无异于天塌的坏事,我当然没敢告诉他爸妈,只能匆忙跑去病院看人。医生说他得了妄想性障碍,我不懂,但我知道要想治病得花不少钱。

  可他生病了,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就那样下去吧!

  我和祝叶自掏腰包帮他垫了医药费,反覆叮嘱他日后痊愈了要记得还钱,毕竟我俩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更何况我还得供弟弟读书呢。

  总之,我也不是个闲人,由于升职以及厂内人员的大规模削减,再加上还得尽快掌握新机械的操作方法,我很快忙昏了头。

  现下想来,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他,还是在董枝死的那日,那日是……99年的8月23号……

  我看着他消瘦的脸,亲口告诉他说董枝走了,可他只是用一副呆傻样盯着我,显然什么都不明白,什么也不清楚。

  他妈的,董枝便罢了,他连自个父母出事过世也没反应啊!

  我在他病床前哭了一宿,再没闲工夫见他,原想着过年的时候领着弟弟同他一起吃顿团圆饭,可千禧年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冒出来,他就割了自己的腕。

  啊……该说什么才好……

  钱柏啊钱柏,你对得起谁?

  —————

  ③项冬

  问者:你和钱柏什么关系?

  项冬:柏哥是我哥的好兄弟……大概吧。

  问者:你知道钱柏和项桐关系破裂的事吗?

  项冬:知道。但这并不妨碍我和柏哥保持联系,其实这也是我哥默许的,他那人就是嘴硬心软……

  问者:听说你是第一个发现钱柏身亡的人?

  项冬:是。

  问者:钱柏在日记本中提到你的次数尤其多,但一会儿是小冬,一会儿是阿冬,你对此事知情吗?

  项冬:知道的。自打柏哥生病了,我空闲时间几乎都陪在柏哥身边。他自从生病以后就很不清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

  [项冬自述]

  我很小就认识柏哥了,可真正同他熟络起来还是1997年,那年我高三毕业,来厂里打临时工挣学费。

  我被柏哥带进车间里,柏哥面上热情爽快,骨子里又很温柔,教我技术操作上的事时尽心尽力,毫无保留,从不会嫌弃我学东西慢。

  我一直以为他便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比那董大哥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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