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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冰冷……粘稠的淤泥包裹着他,无法呼吸……艾米绝望的眼神……维泽尔紫色斗篷下冰冷的笑容……巨大的紫色能量利爪撕裂血肉的剧痛……
“不!艾米——!” 陈观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身体剧烈地弹起!
“呃啊——!” 右肩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从梦魇中彻底清醒,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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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怎么了?做噩梦了?” 知更立刻被惊醒,紧张地扶住他。
陈观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噩梦中的景象清晰得可怕。他环顾四周,昏黄的灯光,冰冷的金属墙壁,远处老约翰工作台传来的微弱敲击声……这里不是下水道,但那份冰冷和绝望感却如此相似。
“艾米……” 他喘息着,声音嘶哑破碎,“我……梦到她……”
“别想那么多。” 知更心疼地拍着他的背,试图安抚,“梦都是反的,艾米一定没事的!你先休息,养伤要紧。”
就在这时,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老约翰,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佝偻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他慢慢转过身,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在阴影中看向陈观,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梦到她了?很好。”
陈观和知更都是一愣。
老约翰慢慢踱步过来,昏黄的光照亮了他脸上深刻的皱纹。他的目光落在陈观因噩梦和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带着一种审视,一种评估,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痛苦……悔恨……恐惧……” 老约翰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这些都是燃料。记住你梦里的感觉,记住那个小光点(Little Spark)被带走时你的无力感,记住维泽尔(Vezel)那张虚伪的毒蛇脸(Serpent's Face)。” 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陈观的心口,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感,仿佛点在灵魂深处。
“把这些感觉,” 老约翰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穿透力,“刻进你的骨头里,融进你的血里。让它们烧着你,让你疼得睡不着觉。只有这样,你这条捡回来的烂命(Salvaged Scrap),才能在那条毒蛇的‘狗链子’(Hound's Leash)彻底勒断你脖子之前,爆发出那么一点点……值得被利用的火花(Spark Worth Using)。”
他说完,不再看两人,佝偻着背,慢慢走向角落里一张用废弃传送带和油桶简单搭建的、勉强能称之为床铺的地方,动作迟缓地躺了下去,拉过一张同样沾满油污的破毯子盖在身上。
“睡吧。或者……继续在噩梦里烧着。” 他最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很快,角落里就传来了轻微而规律的鼾声。
地下空间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炉火微弱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滴水声。
陈观靠在冰冷的金属床上,右肩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钝痛和刺痛。但老约翰冰冷残酷的话语,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意识上。
燃料……痛苦、悔恨、恐惧……是燃料?
为了艾米……为了那一点点可能救她的“火花”……
他闭上眼。这一次,他没有试图驱散噩梦的残留。他强迫自己回忆艾米被带走时的每一个细节,回忆维泽尔那冰冷的声音,回忆自己右臂被撕裂时的剧痛和无能狂怒……让那刻骨的悔恨和焚心的痛苦,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胸腔里翻腾、灼烧。
黑暗中,艾米那双盛满悲伤和期望的大眼睛,如同微弱的星辰,在痛苦和悔恨的火焰深处,若隐若现。
活下去……变得更强……找到她!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地烙印在他被痛苦和绝望反复蹂躏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