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管道可能睡着辐射变异的‘大嘴花’(Chompers),空气里飘着能让肺烂掉的孢子,连他妈的耗子都带着能毒死犀牛的病菌。” 他用匕首尖随意地指了指陈观,“就他这身‘深渊牌’(Abyss Brand)伤口散发的‘香味’,顶多撑到明天早上,就能引来比铁皮更带劲的‘邻居’串门。安全?哈!”
他每说一个词,知更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带着俚语和鲜明个人色彩的称呼,描绘出的是一幅远比她想象中更恐怖的地下生态图景。
“班克斯!” 一个沙哑平淡的声音从炉子那边传来,打断了光头疤脸男人的“科普”。老约翰佝偻着背,正用一个巨大的金属勺搅动着锅里的东西。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命令道:“闭嘴。或者出去巡逻。”
班克斯耸了耸肩,似乎对老约翰的呵斥习以为常,但果然闭上了嘴,只是继续低头擦拭他的匕首,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却更深了。
“他……他说的是真的?” 知更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看向老约翰的背影。
老约翰没有回答,只是用勺子舀起一点锅里粘稠的、散发着奇异草药香气的糊状物,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放下勺子,拿起旁边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杯,舀了一杯,转身走了过来。
他走到金属床边,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脸上刀刻斧凿般的皱纹和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他将那杯热气腾腾、气味刺鼻的糊糊直接递到知更面前。
“喂他喝了。” 语气不容置疑。
知更看着那杯颜色可疑、气味混合着苦味和一丝腥气的糊状物,迟疑了一下:“这……这是什么?”
“药。” 老约翰的回答简洁到吝啬,“镇痛,消炎,吊命。想让他少嚎两句,就灌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陈观惨白的脸上,补充了一句,“别指望味道好。活着,比味道重要。”
知更咬了咬牙,接过那杯滚烫的铁杯。入手沉重,杯壁烫得她手指一缩。她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用勺子舀起一点糊糊,凑到陈观唇边。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草药苦涩和某种腥甜气息的味道直冲鼻腔,陈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下意识地想别开头。
“喝掉它,陈观。” 知更的声音带着恳求,也带着一丝坚定,“你需要它。”
看着知更通红的眼眶和眼中的坚持,陈观闭了闭眼,认命般地张开了干裂的嘴唇。滚烫、粘稠、带着强烈苦涩和怪异腥味的糊糊滑入口腔,那味道简直令人作呕。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喉结艰难地滚动,将那一勺足以让味蕾尖叫的东西咽了下去。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袋,随即一股更强烈的苦涩感在口腔里弥漫开,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呃……呕……” 他干呕了一下,但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一点酸水。
“慢点,一口一口来。” 知更心疼地拍着他的背,又舀起一勺。
喂药的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勺下去,都伴随着陈观压抑的干呕和身体的轻微颤抖。那药糊的味道实在太可怕了,像腐烂的植物根茎混合着铁锈和某种动物的胆汁。但几口之后,一种奇异的麻痹感开始从胃部向四肢百骸蔓延,右肩那尖锐到钻心的刺痛似乎真的被一层厚厚的、迟钝的屏障隔开了一些,虽然沉重的钝痛和麻木感依旧,但至少不再让他每一秒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当那杯可怕的药糊终于见了底,陈观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艰难的仗,浑身虚脱,额头上全是冷汗,但精神似乎真的稍稍凝聚了一些。他靠在知更临时找来的、充当靠背的破旧背包上,喘息着,目光再次投向那个佝偻忙碌的身影。
“谢……谢……” 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依旧嘶哑不堪。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这药确实暂时缓解了他一部分非人的痛苦。而且,是这个人把他从下水道的淤泥里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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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约翰正用一个扳手用力拧着一个从角落里拖出来的、锈蚀严重的金属罐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听到陈观的感谢,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过了好几秒,就在陈观以为对方根本不屑于回应时,那沙哑的声音才伴随着扳手的拧动声传来,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谢早了。药只能顶半天。深渊的烙印(Abyssal Brand)靠这点‘苦根草’(Bitterroot)和‘铁锈鼠’(Rustrat)的胆汁压不住。维泽尔那条‘毒蛇’(Serpent)的‘狗链子’(Hound's Leash)虽然被我撕掉大半,但根子还在你骨头缝里,随时会反扑。” 他用力一拧,金属罐子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盖子终于被打开。一股更加浓烈的、带着霉味和铁腥气的怪异味道飘散出来。老约翰将罐子里的东西——一种黑乎乎的、如同沥青般的粘稠物质——小心地倒进一个金属碗里。
“狗链子……” 陈观下意识地用左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右肩,指尖隔着粗糙的衣物布料,能感受到下方厚厚草药糊糊包裹着的巨大伤疤。维泽尔留下的东西……像锁链一样束缚着他,侵蚀着他……
“前辈……” 知更鼓起勇气,看向老约翰,“您……您认识维泽尔?您似乎很了解他留下的……手段?”
老约翰用一根细长的金属棍搅拌着碗里的黑色粘稠物,动作平稳。听到知更的问题,他搅拌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昏黄光线下似乎变得更加幽深,如同蒙尘的星辰凝视着遥远的、充满硝烟和背叛的过去。
“认识?” 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像是自嘲,又像是冷笑,“在‘大崩塌’(Great Collapse)前,在那条毒蛇还披着人皮,在‘深蓝科技’(Cerulean Tech)的实验室里装模作样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怀念,只有一种刻骨的冰冷和厌恶。“一个为了窥探深渊秘密,连自己灵魂都能切成片研究的疯子。他留下的东西,就像他本人一样,恶毒,顽固,像跗骨之蛆。”
深蓝科技?大崩塌?这些陌生的词汇让陈观和知更都感到一阵茫然,但老约翰话语中对维泽尔本质的描绘,却让他们脊背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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