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下聘,三十多抬已是品物繁多。
头几年宫中两位皇子娶妃,送去的聘礼便是四十抬。
这楚王府竟要越过皇子妃?
何氏左思右想,复而恍然,她笑起来,攀住舒氏的手便道:“大嫂,语姐儿将来要做的是亲王妃,是要比之皇子殿下们要盛些。”
“不错,不错,侯夫人莫要忧心,此事我亦有请示陛下,这不,陛下还御赐了五抬为楚王府添聘礼。”
那厢老楚王摸着花白胡子,他笑眯着眼,静望江曜使唤着下人们将聘礼尽数抬入。
珠宝、绫罗绸缎锦绣纱、珍贵香料不必多说,足有二十抬。
舒氏只是一望册本,如苏合香、迦南香皆作斤而量,月华锦这等千金难求的上等绸缎,更是多有二十匹。
古玩器具大件可占地方,方一抬入前院,连前院之地亦被挤占满。
“天呐,竟还有东珠?”
何氏端详着手边一处箱笼,其中的深海东珠似要亮得晃花她的眼。:
姬时语疑窦喊她:“三婶娘?”
旁的小姑娘是一概不知,但京中常年掌家的贵妇们一眼便知晓,东珠之名贵。
番国供奉的珍贵之物,东珠并非最稀罕的,但若是个头比之人拇指大小的深海东珠,便是宫里的娘娘们,也难得一颗。
楚王府送来的聘礼中,是整一小箱匣的东珠,颜色还形色各异。
何氏不免惊呼出声,里头竟还有从未见过的黑珍珠。
舒氏亦是惊叹,“稀世珍宝啊……”
姬时语后知后觉,她小脸侧了侧,狐疑朝江曜打量过去。
目光之下,江曜正命下人们将弘文帝御赐的几个箱笼抬进前院。
她不禁思忖:江曜不会将楚王府搬空了吧?
这一起念头,姬时语便是浑身打了个激灵,她缠住舒氏的手腕,问道:“娘,这样之多的聘礼当真不会惹人眼吗?”
“唉,不会的。”
舒氏作了同想,不过她拍拍姬时语的手,“王爷说了,这是得陛下应准的聘礼数。”
江曜让人轻手轻脚将御赐金丝木箱笼放置地上。
而后,他便送来一本金箔绘制的凤舞九天礼书。
“这里头记载了陛下御赐的珍宝,夫人也请收好。”
舒氏应了好。
姬时语瞪目结舌。
一双猫瞳便顺着那本金灿灿的礼书,落于舒氏的手心。
宫中的东西便是名贵啊,不说陛下御赐的玉如意也好,还是国库珍藏的贡物也罢。
只是这一本明黄礼书,姬时语心觉能值黄金千两。
何氏四下环顾,这一趟下聘,是将侯府的前院塞得满满当当,她好笑问舒氏:“大嫂,还不知府上的库房,可能容纳这么多的物什。”
“再寻个空落的院子放置吧。”
舒氏无奈叹口气,她向老楚王再度道谢,“王府厚爱小女,我们定会好生保管聘礼。”
“侯夫人,慢着。”
老楚王话锋一转,“还未完呢。”
舒氏不解。
姬时语朝侯府门前眺了一双明媚的眼。
春光明动,微风拂来,吹散开她额前的几缕碎发,视野之中,几声马匹嘶鸣如空袭入众人的耳。
比名贵珍宝更震撼人心。
楚王府竟还牵着四匹汗血宝马来下聘!
小姑娘彻底傻眼。
……
午时一过,姬如萍姐妹在姬时语的韶华院歇息,两人说起早上楚王府下聘,是直笑个不停。
“那时候五妹见到活马一入内,一双眼直溜溜的,都不会转了。”
“谁不吃惊啊,那可是汗血宝马诶!别家下聘是带大雁、鸳鸯或是鹿皮,楚王府一出手,便如此阔绰,我真是大开眼界。”
“聘礼品物众多,是王府看中五妹,但侯府的嫁妆便也得只多不少。”
姬如蕊刚说完,姬如萍却突然蹙眉发了愁,转而道:“我记着五妹绣活不好……”
姬时语捧着莹白的下巴,水亮的眼睨来。
她还未应答,萍亭便先行入了屋中,朝着三人禀报说道:“江大人来了。”
“楚小王爷要见五妹?”
姬如萍转瞬便瞧姬如蕊,姬如蕊心领神会,笑意晃晃,她牵住她双胞胎姐姐的手,“那三姐,我们先不打搅楚小王爷和五妹。”
“三姐,四姐。”
姬时语喊了两人,姬如萍姐妹却回以笑脸,几下调侃意味浓郁,两人是相携抬脚离开内室。
只留给姬时语一道轻悠悠的声音。
是两姐妹在院外同江曜见礼,喊了他“楚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