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安微微垂头。
“好与不好,哪日你回一趟京城,亲自瞧瞧便知了。”
姬时语拢了拢肩上的海棠花锦缎披风。
两人将将踏出同知府大门,察觉府外风大,她又裹上兜帽,抓了帽沿的兔毛。
“我不回去。”
“你怎就这般倔呢?闹得像是两人还有别扭似的,还是说你们两人背着我,藏了不可告人的辛秘?”
姬时语忽地侧过头来,于策安见她娇小的下巴探出毛茸茸的帽沿,显得莹白。
虽说娇软容貌,却有一股坚韧气势,让人无法辩驳。
“没,没啊。”
于策安心虚咽口水,又打着哈哈挠头,“我能有何辛秘啊?呆在岭西六年跟个磐石似的,窝也没挪过呢!”
姬时语“咦”地沉吟许久。
于策安赶忙岔开话道:“姬小五,你才来岭西可是?走,我领你去尝好吃的。”
“好呀!”
这话姬时语爱听,闻言便喜上眉梢。
而于策安口里所说的美食,竟在上岱城的主街东面,是一家名为胡兰乐坊的杂耍戏铺。
店面干净,正堂偌大,桌面几许,客人点罢菜肴之后,留待候着。
而堂中多的便是异装华赏的女子,面纱遮面,犹抱一只马头琴,轻声哼唱吹拉弹奏。
姬时语惊道:“这是酒楼?”
“是也不是,不过老板娘听闻是大陇人。”
于策安领姬时语往二楼而去。
两人来到一处厢房,屋门未闭,姬时语朝楼下眺望,只见那拉马头琴的姑娘撩了臂弯的披帛,和着乐声旋身而舞。
姑娘们多为麦色肌肤,大眼高鼻,五官深邃,与昨日赶火日跳火势舞的央金姑娘极像,原来皆为大陇中人。
岭西竟还有吃饭之地,配以歌舞作伴。
姬时语觉得很稀罕,不知不觉,她看得便久了些。
直到菜肴被摆上桌,于策安喊她动筷,姬时语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
桌上两碗羊肉汤面,再配了炝拌莲菜和一盘酱牛肉,姬时语再瞥眼,手边还有一方小碟,摞着几张饼馍。
姬时语犯了难,“这要怎么吃?”
“想如何吃,你就如何吃啊。”
坐于对面的于策安抓着饼馍,一大口啃咬,再捣了羊肉和牛肉,大快朵颐,吃得彭香,满嘴流油。
于策安吃得嘴里塞满了,说话含糊不清:“姬小五,你连用饭也要人家教你?”
“吃你的饭,闭嘴吧。”
姬时语狠狠瞪了于策安一眼,这人来了岭西脾性变了不少,说话给人这般不客气。
于策安哼哼一句,埋头啃馍。
姬时语随后也咬了一小口馍,才一咀嚼,牙帮子便生了疼。
好硬啊!
如何能啃得动?
便在这时,有人敲了门,女子爽朗的笑声随之而来。
“小姐初来乍到,还用不惯岭西的吃法吧?这饼摸要撕碎了泡羊肉汤里吃才好。”
央金主动请缨,上前替姬时语体贴地撕了小块,泡入汤中,她笑说:“这才是羊肉泡馍。”
“不是啃的?”
于策安闹了个大红脸,满是尴尬。
央金笑眼睨来,“军爷牙口好,啃食也不错。”
姬时语抿唇便是笑声不止,正好,那头泡馍已是放罢,央金推至回她跟前,亲切说道:“五小姐尝尝。”
“你知道我的身份?”姬时语吃惊挑眉。
“若是我这点眼力见也无的话,这乐坊也就开不下去了。”
央金朝她眨眼,她麦色小脸妩媚起了笑。
姬时语不自觉便忆起昨日赶火日那一幕,她赞道:“我昨夜见了你的火势舞,非常漂亮。”
“多谢从京城而来的美丽小姐夸奖。”
央金后步弯腰,向姬时语拜礼道谢。
今日她未着红裙,双耳悬挂两只银环耳环,打在脸颊,晃亮的耀眼。
“小姐好奇大陇的挂饰吗?”
小姑娘明晃晃的漂亮双眼盯着央金耳坠瞧着,央金察觉,以为是她喜爱,便取来一条额绳吊坠,为她戴上。
央金还说:“小姐皮肤白嫩,配我们大陇的银饰很合适呢,串着五彩珠子,如天仙似的。”
姬时语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凉凉的珠子落在额心,她抬手一摸,发髻两侧落了朱红的头纱。
“太漂亮了!”
央金问于策安:“军爷,你说可是?”
于策安重重点头。
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