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落,怀中的梵梵突然睁开眼,小手虚弱地抬起,抹去知知脸上的泪水:“哥哥……不哭……”
他的声音细若蚊呐,却让宋灵昀浑身一震。
这孩子,难道之前他屡次捣乱,都是为了救知知吗?
可是为什么,宋灵昀想不明白。
这个世界上明明没有怪力乱神一说,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生命垂危的知知,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转醒的。
而且太医们全都诊断不出来。
难道,梵梵真的有超出他所认知的力量?
不行,这件事他不能让人知道。
好在,这段时间一片混乱,所有人都不清不楚的。
只知道他们家有个孩子生命垂危,此时梵梵也是一副生病的样子。
这个京城,不能再留下去了……
想到这里,宋灵昀心中有所坚定。
而一旁的梵梵,脑海中闪过一段系统提示。
【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已启动保护程序,宿主将陷入昏睡休眠状态,等待系统蕴养……】
另一边,季汝珣走入大殿之中,打开大门,让所有朝臣入内。
大殿之上,皇帝坐在龙椅上,再不复从前风韵,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皇帝看到如潮水般涌进来的朝臣们,笑了。
看向季汝珣道:“季汝珣,你要的朕都给你了,放过孩子们吧!”
大殿内鸦雀无声,唯有烛火摇曳。
季汝珣先是低低的笑了两声,缓步上前,玄甲上的血迹在火光下泛着暗红。
他停在龙案前三步处,将染血的诏书缓缓展开。
“谁说是你给我的,明明,这些本应全是我的。”
“先帝遗诏在此。”
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传位于北安王季汝珣。”
满朝哗然。
老臣们面面相觑,有人想要上前查看,却被季汝珣的亲卫拦下。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好一个先帝遗诏!朕怎么不知父皇还有这道旨意?”
季汝珣不答,只是将诏书递给一旁的宋灵昀:“宋大人曾任刑部侍郎,最擅辨认真伪。”
宋灵昀接过诏书时,手指微微发抖。
他仔细查验了绢帛质地、玺印纹路,又对着烛火查看水印。
“确是……先帝笔迹。”
他声音干涩,“玺印也无误。”
皇帝猛地站起身,龙案上的茶盏被掀翻,碎瓷四溅:“不可能!”
季汝珣冷冷注视着他:“皇兄,你为帝二十载,残害忠良,构陷朝臣,今日,该还政于我了。”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角落里的郑好好身上。
她怀中的梵梵面色惨白,知知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泪痕。
就像是,那天,弟弟季汝麟躺在自己怀中一样。
季汝珣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即日起,改元建安。旧朝臣工,愿留者留,愿去者去,朕绝不强求。”
他转向宋灵昀:“宋爱卿。”
宋灵昀跪伏在地:“臣在。”
“朕知你忠心,但今日之事……”
季汝珣顿了顿,“你可愿继续为相?”
殿内一片吸气声。
新帝登基,第一道旨意竟是挽留旧臣?
宋灵昀额头触地:“臣……请求归乡。”
季汝珣沉默良久,终是点头:“准。”
他看向郑好好怀中的两个孩子,声音柔和了些:“两个孩子……”
“求陛下开恩!”郑好好突然跪下,将两个孩子护在怀中,“他们还小……”
季汝珣抬手打断:“朕不是要为难他们。”
季汝珣站在大殿之上,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宋灵昀及其家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不仅是对宋灵昀一家的宽恕,更是对自己内心深处某种情感的妥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角落里的知知和梵梵,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郑好好的怀中,眼神中既有惊恐也有不安。
这一刻,季汝珣的思绪飘回到了那个遥远的边关,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季汝麟。
季汝麟,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笑容灿烂的少年。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和战争。
然而,命运却对他们如此残忍,将弟弟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场残酷的战役中。
季汝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为自己挡下那致命的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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