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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柔劝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对他那点执念,不过‘求不得’三字,如今也该放下了。
依我看,不若将他收作男宠。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从来耿耿于怀。到手了,就觉得没那么新鲜,也没那么好了。
刘巧娥如点火的炮仗,忿然起身,“他怎配做我入幕之宾?!”
陈玉柔也不急,只叹气:“就当是了却你这点执念。到那时,你尽可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地恨他,要杀他,要怎么杀他,不全在你一念之间?也好过这样不上不下搁着。”
刘巧娥闭唇不言,目光微微闪烁。
陈玉柔心知这话多多少少说进了她心坎里,松了口气,“我还要忙,你自决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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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押整整十日之后。
慕道瑛第一次见到了地牢外的阳光。
邢管事仍笑里藏刀,客客气气:“恭喜道长,老母亲自下令要见道长呐。”
连日的关押,日夜颠倒,令慕道瑛的记忆几乎都有些错乱模糊。
他隔了一会儿,才想起记忆中女人的脸。
刘巧娥……要见他?
她应当知晓从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是仍不死心?还是另有安排?
慕道瑛想了一会儿,头上伤疤隐隐作痛,仍毫无头绪,思绪茫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不再多想,跟着前来接应的合欢宗弟子出了地牢。
穿过曲折幽深的长廊,来到一处花木掩映的僻静小院。
水声淙淙。
慕道瑛脚步一顿,望着面前这一方冒着热气的池面。
这竟是一处温泉小院。
那弟子恭恭敬敬道:“老母喜净,还请道长洗干净了身子再行拜见。”
他如今衣裳褴褛,身上满是干结的血迹尘埃。这本是见客的基本礼仪,慕道瑛不疑有他。
那弟子又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慕道瑛解衣而入,将整个身子都浸在热汤里。
滚烫的水流拂过肌肤,极大地舒缓了连日以来的疲倦。
他抽出发带,用手打湿了已经干结的长发,侧身一点点捋顺,洗净发中的尘埃。
正洗得专注间,突然,池畔的屏风动了一动。
慕道瑛怔然而动!浑身肌肉绷紧,下意识地要站起身进入备战状态。
可刚一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如今不着寸缕什么也没穿。他僵在原地,一时之间,站也不是,缩回水里也不是。
到底还是战斗的素养战胜了本性的羞耻。
慕道瑛强忍住尴尬不适,定定瞧准了前方可能出现的情况。
屏风一动,出来的却不是什么所谓的刀斧手,而是一行貌美俊秀的少年少女!
这些少年少女,个个生得玉雪可爱,手中捧着金盏玉蝶,巾帕藻豆。
慕道瑛自知误会了,面上滚滚如朝霞映日,忙缩身入水,抿唇道:“不必劳烦诸位道友伺候,瑛一人便可。”
可那些少年少女却置若罔闻一般,忙忙碌碌,乱中有序地安排着室内的一切。
慕道瑛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们容貌虽然精致,却神情呆板,了无生气,宛如死物。
正怔愣间,便有两人过来抓他。
慕道瑛知晓他们并无恶意,也无意伤人,只闪避应对。
哪知道,这些少年少女力大无比,一双手犹如铁钳一般牢牢将他抓住便开始替他搓洗。
慕道瑛:“诸位道友——”
其中一人似乎看出他的无措,平声道:“道友不必害羞。我们是伺候老母的石倌,是石精所化,非男非女,没有性别。”他语调也平平,毫无情绪起伏。
“老母身边伺候的娈宠,容不得他人染指冒犯,便都由我们来伺候。”
慕道瑛觉得不适,挣扎着避让,“多谢诸位好意,但在下一人便——”
倏地,他话音刹住,因为其中一尊石倌已摸到了他大腿,慕道瑛一惊之下,未及思索,用仅剩的最后一点气力打出一道剑诀!
这些石倌人不躲不闪,正巧被他点中心口。
慕道瑛本意是逼退这些石倌,孰料,一指下去,那石倌人竟当场碎裂成石块。
这实在出乎慕道瑛的本意,除却斩妖伏魔,他从未杀伤过一条无辜性命。
他愕然呆立在原地。
可就在这时,那石头竟又窸窸窣窣动了起来,两块大石头组成人的躯干,几块小石头组成人的四肢头部。
脸上钻出两粒黝黑的小眼睛。
石头道:“道长既不习惯人身,小人们便用这副模样服饰道长如何?”
慕道瑛松口气之余,又倍感无奈:“……”不,他认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