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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吗,能进后宅的男眷没有几个,我纵是排除也能知道那人是谁,你不说,我就把人拖来让你自己认!”
只听一声怒不可遏的“将人带来!”,陈康便被押了过来。
“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陈康竭力挣着身上的麻绳,神情惊恐万分,仿佛蒙受大冤。
陈亮跟着赶来,哭着跪地上向陈仲良求情:“老爷!康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秉性,您还不清楚吗?他一个老实孩子,是断然干不上来和主母通奸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小人以全家老小的性命为他的清白担保,求您明察啊!”
陈仲良不置一词,只是定定看着陈康,双眸炯亮如火。
陈康头不敢抬一下,只在嘴上拼命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陈仲良看向蒋氏,声沉如雷,“你自己说,是不是他。”
蒋氏不说话,也不去看陈康,两眼只盯自己映在地面的影子,满面呆滞,一反方才嚣张气焰。
陈康将膝盖往前挪跪两步,用力高呼:“老爷明查!肯定不是我啊!我还这么年轻,她都能当我奶奶的人了,我要偷也该偷大姑娘小媳妇,偷她干什么?我也不嫌硌牙!”
第74章 蚕
“放肆!”
陈仲良勃然大怒, 对陈康暴喝:“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主母!再是有何不是,安能容你出言如此不逊?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陈亮也飞身过去甩给陈康响亮一巴掌,怒火冲天道:“畜生!这里轮不到你说话的份儿!你只管清白做人, 老爷看着你长大,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陈康脸上浮现五根通红的手指印,分明心虚不敢抬头, 却还极力嚷嚷:“本来就是!我年纪轻轻的, 怎么会看得上岁数这么大的女人,莫说是与之通奸, 只怕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这时,沉默已久的蒋氏忽然扑到陈康身上, 埋头照准他的胸膛狠狠咬了下去,认旁人如何扯拽,打死都不松口。
“啊!爹救我!”
陈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了本就嘈杂的长夜, 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让人不忍直视。
陈亮当着陈仲良的面,不敢以下犯上对蒋氏打骂,干脆对她磕起头来, 痛哭流涕道:“我就这一个儿子!求夫人饶了他吧!纵然康儿对您出言不逊, 您也看在他是个孩子的份儿上莫与他计较!我在这给您磕头了!”
蒋氏视若无闻, 疯了一样死死粘在陈康身上,直到生生撕咬下一块肉来, 才终于松口, 从嘴里吐出大团鲜血。
陈康疼得昏死过去, 陈亮哭到肝肠寸断,扑在陈康身上不停呼喊他的名字。
陈仲良面无波澜,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眼陈康, 又看蒋氏,声音沉而冰冷,“到底是不是他。”
蒋氏嘴里的血好像吐不完,鲜红的血珠从她的嘴唇滑落,蜿蜒到脖颈,红唇雪肤,整个人艳丽近妖,她勾唇一笑,露出两排血淋淋的牙齿,唇齿一张一合,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陈仲良反驳:“既然不是,那你为何咬他?”
蒋氏冷哧一声,看着昏迷过去的陈康,眼神如在看一条死狗,“我年老与否,轮不到他一个下人说三道四,他已如此侮辱于我,我为何不能以牙还牙?”
陈仲良看出蒋氏的强词夺理,额头青筋隐约跳动,咬字愤恨发颤,“好,就是不说是吧。”
他怒极生笑,“好好好,好一个以牙还牙,难道只准你以牙还牙,不准别人以牙还牙吗?今日我便要替大哥清理门户,来人!把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妇给我关到死人屋里去!”
黑暗处,躲在树后面偷听半天的李桃花下意识便与许文壶对视,二人异口同声地说:“死人屋?”
蒋氏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漆黑的夜色里,哀怨而凄凉。
“死人屋!好一个死人屋!终于轮到我关死人屋了,这么多年了,我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被关进去,流水一样进去,一潭死水烂在里面,现在终于轮到我了!哈哈哈!终于轮到我了!”
“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陈仲良怒喝。
蒋氏低啐一口,猩红眼眸瞪着他,“我呸!陈老二你不必拿如此冠冕堂皇的说辞为自己戴高帽子!你们陈家做的孽还少吗?当年老太爷都六七十岁的人了,小妾还一窝一窝往后院搬,耽误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为他守活寡,丁点不如你们意,你们便将人往死人屋里关,现在好,终于轮到我了,我也早该有今天了,三十年了,我活个什么啊,从被迫守寡那日开始,我和死人屋里的那堆白骨有什么区别!”
陈仲良气得上下牙关都在打颤,连最后的理智都消失殆尽,朝着下人便大吼:“都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动手!”
小厮忙不迭上前扣住蒋氏双肩,蒋氏见人便咬,生生让人不敢近她的身,直到有个小厮照着她的后腰窝捅了一棍,她才惨叫一声扑跪在地,任由拖拽。
又有血自蒋氏的口中涌出,已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陈康的,还是她自己的,大口的血吐到地上,随着拖拽的痕迹蜿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可她还是大笑着,泣血的双目直勾勾瞪着陈仲良,用力嘶吼:“不要用这种假清高的嘴脸对着我,你们陈家,根本就是个吃人的魔窟!”
“堵住她的嘴!”陈仲良命令。
家丁旋即照做,几张臭布帕子合在一起,塞入了蒋氏的口中。
蒋氏再发不出声音,身影遭拖拽之处,唯能听到短促的呜咽。
黑暗无人处,李桃花眼睁睁看着蒋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尽头,连呜咽声都消失不见,她克制不住胸口早已汹涌的怒火,抬腿便要将大步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