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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皆是由唐璎一手促成的,就连葛留那不太体面的死亡真相,亦是被她当众揭开的。

  如此一来,齐葛氏又岂会对她有好脸色?

  今日能容她进门,便已是给了极大的体面。

  然而——

  “下官今日未着官服,亦未带随从,倘若有心问罪夫人,断不会独身一人前来。”

  唐璎利索地卸下斗篷,露出里面淡青色的比甲,莞尔一笑。

  “寒英亲人皆故,孑然一身,无家无室,亦无人惦念。夫人若是真想对我做点儿什么,大可制造点儿‘意外’,之后再找个地方随便一埋,岂不快哉?然而某今日之所以单刀赴会,便是想以己身安危为筹码,与夫人坦诚相交。”

  齐葛氏听言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啜了一口茶,淡声道:“你想说什么?”

  见她态度如此,唐璎便不再兜圈子,径直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下官认为,齐大人的死另有蹊跷。”

  她轻咳一声,续道:“经京兆府的仵作检验,齐大人乃饮了金盏中的杏花酿而亡,而他之所以被怀疑是自杀,盖因那杯中沉积的毒物乃箭美人。”

  齐葛氏皱眉不解,“箭美人?”

  唐璎颔首,“那箭美人便是齐傅一党昔年所贩之毒,炼制该毒的冶炼厂早于广安三年便被锦衣卫查封,制毒的书籍亦被焚毁,相关人员接连受捕,声势极为浩大。简言之,那毒——”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般看了齐葛氏一眼,“旁人是很难接触到的而傅君已死,刘友又陷在狱中,唯一精通制取之法的,便只剩参与贩毒的齐大人,是故三司才将此案定性为自杀。”

  “原来如此……”

  齐葛氏恍然,眸中划过一缕悲切,方想说点儿什么,却听唐璎又道——

  “齐大人的遗体被发现时,头上还戴着一顶墨蓝色的玉冠,身体是侧躺在地的,那般姿势,初步推定为毒发时失力跌倒所致。可既是跌倒,发髻又丝毫未乱,再者……”

  她抿了抿唇,目光倏而变得犀利,“彼时大人正被软禁在家,三尺之外就有禁军把守。据下官所知,齐府当

  日并未有人登门拜访,且现场那些金盏、残酒、玉冠皆非贵府所属。既如此,那些东西从何而来?”

  她定定地望着齐葛氏,眸光炙热,嗓音清亮——

  “齐大人的‘畏罪而死’,焉知不是‘被自杀’?”

  听到此处,齐葛氏终于有所动容,袄裙下的五指暗暗收拢,眸色阴晴不定。

  “我为何要信你?”

  唐璎却是无谓——

  “咸南的天就要变了,或许在几日后,或许就在今夜。届时,血流成河在所难免,暗流涌动之下,人心叵测,夫人又该如何独善其身?就算您不怕,可齐素怡、李悦她们呢?更何况……”

  说到此处,她眉眼微抬,眸露惋惜,“齐大人再如何也是三朝元老,虽于后半生行差踏错,误入歧途,然其前半生的丰功伟绩却不可磨灭。除蠹国害民外,您还想让他成为弑君的蟊贼吗?”

  女子立起身,缓缓走向对座的老媪,眸色透亮——

  “是故,夫人只能信我。”

  对上那双清润的鹿眸,齐葛氏瞳孔一颤,神色间浮起微微的动摇,却并不急着作答,而是不动声色放下茶盏,抬眸问——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见她如此,唐璎便知道机会来了,眸色一转便开门见山道——

  “下官听……故人说,广安二年十二月中旬,齐大人曾在家中发了好大一通火,还将府中仆役杖杀过半。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她提起往事,齐葛氏眼皮一颤,慌急之下,就连手中的茶汤也洒出来不少,只是一瞬,便强撑着笑颜道——

  “道听途说罢了,年关将至,本是大喜的日子,夫君怎会无故动怒?”

  唐璎闻言点点头,从善如流,“原来如此,是章某想多了。”

  说罢竟也不再多言,立起身便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大人且慢!”

  齐葛氏突然叫住她,似是再也承受不住般,两股浊泪自苍老的眼角倾泻而下。

  “时局若有变,大人果真能保得住素怡跟阿悦?”

  老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哀婉,透着深重的无力之感。

  家中男人无德,时时逞性妄为,自己死了倒干净,犯险前却从未考虑过她们这些内宅的女眷,就连后事都是由她们这群寡妇来操办的。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男人们贪求无厌,权欲熏心,就算是死也怨不得别人,此时心中挂念的,也只剩素怡和阿悦这对接连守寡的母女了。

  若是眼前的女子能保得这对可怜的母女平安无虞,她便是死也瞑目了。

  然而——

  “不能。”唐璎回望着她,眉宇间满是坦荡,“浩劫之下,我亦是局中之人,无法把控棋局的走向。”

  眼见齐葛氏眸中逐渐染上绝望,她又道:“话虽如此,然兵卒亦可破局。”

  她抬手拭干老媪脸上的泪,眸中扬起温暖的笑。

  “纵观那些章某对抗过的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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