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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上两炉,运气好能出上三炉,毕竟他们还处于最简单的用人力和柴火把控温度的环境条件,不像后世那样有着各种机器调节控制烤箱温度,每一炉的出锅时间也并不固定,需要人为判断状态——这也是他们下午忙的脚不沾地的根本原因。

  每隔一会儿都要过去瞧上一眼,无论做什么都不得消停。

  戚长夜将戥子放下,将称出的银子重量记在一旁,这一大天的时间具体卖出了多少块糕他自己也记不明白——他心里面有出锅的板数,却不清楚有多少块是一块一块单卖出去的有多少块满五送一赠出去的,还有不小心被切坏的和戚长夜安抚客人送的试吃。

  不过两千多块是肯定有了。

  因着是第一天开业的缘故,很多东西都并不完善,像是连究竟卖出去了多少块糕都记不清楚那肯定是不可以的,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家产业,都是自家信得过的人,暂且这样倒也无妨,若是日后想要将其交给其他人打理那这样就绝对不行了。

  小小的一间糕点铺子若是像是同福酒楼那般每一笔交易都单独记账就有些过了,赚的银子还不够买纸墨的,最好的方式是直接记下烤箱总共出了几锅,每赠一个就画上一笔,晚上统计总数就行。

  戚长夜心里很快有了个初步方案,连带着今日暴露出的很多问题都要好好总结一番,不过那都是晚些时候才要忙活的事情了,现下还是数银子重要。

  “我这边是四两二钱。”戚长夜将一大把碎银子放回匣中。

  岁哥儿和桐哥儿面前的“铜钱山”却还没有消下多少。

  岁哥儿身边摆了两串,桐哥儿则还在穿第一串铜钱,戚长夜也截了一段绳子和他们一起忙活起来,这种时候称重计数或许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不过应该没有人会拒绝数钱的快乐与幸福——赵岁岁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数钱数到麻木!

  到了最后三人将串好的银钱全部清点在一起……这一日竟然总共卖出了十四两银余一百七十二文!

  赵岁岁在听到这个数字时险些止不住自己的颤抖,傻愣愣地盯着戚长夜看了好半天,甚至于戚长夜在他面前连着打了好几个响指都没有回神。

  岁哥儿已经彻底呆住了。

  过了半晌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还未做出什么回应,眼泪已经先出一步从那双圆圆的眼睛里面砸了下来,恰好落在了刚刚串好的铜板上面。

  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在为什么哭。

  他只是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很多事情。

  有他借着昏暗的月色瞪大眼睛绣帕子的,他的眼睛本来就在夜里不太好用,一针穿到了皮肉里面溢出了滴腥红的血珠,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担心有血蹭到了绣线上面该怎么清洗、洗不干净一定会被压价卖钱,

  有他用竹篾编篮子的,手上的茧子被磨出了一层又一层,编出的篮子送到镇上却无人问津,他舍不得出进市集的摊位费,只得带着编出的篮子蹲坐在小巷街口,时刻提防着有巡街的衙差过来将他赶走。

  明明以前的每一分钱、每一文钱都要这样拼命地努力地攒,每攒下来一枚铜板都要在深夜里面被小心翼翼地拿到手里珍而重之地摩挲过无数遍。

  戚长夜垂眸看了他一会儿,赵岁岁能感觉到对方似是长长地叹了声气,随后传来细微的椅子挪动的声响。

  他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轻轻揽过,继而靠在了熟悉的胸膛上面,还能隐隐嗅到对方身上的皂角香气。

  戚长夜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虚虚揽着他的胳膊,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赵岁岁终于按捺不住,埋在他的肩头大哭起来——

  “虽然乍一听上去有不少钱,但这些是没扣除成本和各项支出的毛利,实际上的收益相比起来会少上很多。”

  譬如买枣糕的原材料所使用的花销,枣子牛奶面粉糖等,这些都是戚长夜拿自己的存银购买的,单是地窖里的那几十筐枣子就花费了戚长夜的不少银子。

  赵岁岁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

  戚长夜给他递了张帕子,赵岁岁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随意擦了擦自己的脸,又悄悄地瞥向了他肩头的那块有些暗沉的地方。

  赵岁岁甚至不知道该先想些什么——是刚刚丢脸地在戚大哥的面前哭了?还是他和戚大哥亲密接触了?还是……刚刚把头靠在戚大哥的肩膀上了?

  戚大哥明明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肩膀。

  他还在这儿胡思乱想,戚长夜已经去将家里自制的乌桕子蜡烛点了起来,随后又拿了那个木质的板夹,往里夹了张裁剪好的纸。

  纸是戚大哥上次出门拿回来的,他说是在镇上买的,赵岁岁只在看契书时碰过几次纸张,虽是察觉到了这纸的大小和坚硬程度与他曾经接触过的不太一样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自己的见识太少对这些精贵物件不太了解。

  若是有其他书生站在这里就会发现这纸与他曾经见过的所有纸张都不太一样——洁白如雪干净平整,是后世里面最常用A4纸,与当朝所用的竹纸宣纸都截然不同。

  戚长夜在纸上勾画了几笔,同赵岁岁一起核对起了成本。

  “油纸麻绳二百二十文。”

  “鞭炮一百七十文。”

  “红布一百八十五文……”。

  赵岁岁每报出一个数字,戚长夜便在纸上添上几笔,岁哥儿不识字,见他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眼里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好奇与羡慕,戚长夜余光扫过他的视线,手上一顿,随即用炭笔的末端轻轻戳了戳他的鼻尖:“你要想学随时都能教你。”

  赵岁岁慢慢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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