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坐立难安。
碧瑛眨了眨眼,看着她按在膝上的那封信,劝道:“殿下想看,这会儿看便是了。”
赵明臻撇撇嘴,道:“回去再看,本宫哪有这么急。”
虽这样说,她的手指却还是不住地在抠那火封的边缘。
碧瑛抿嘴笑了,没有揭穿。
到公主府后,赵明臻直接就拿着信去了书房。
她从拿起一把秀气的拆信刀,挑开了火漆,取出了信笺。
是一封长信,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句“长公主亲启,见字如晤”。
果真是给她的信。
赵明臻忍不住嘀咕:“还知道写这个?别是旁人捉刀代写的吧。”
她继续往下看。
……好吧,不是。
信的内容朴实无华,字迹也不甚好看。
只有开头那九个字勉强算是不错,像是写过很多遍。
在信里,他把越铮等人的安排,还有这段时日这些人的表现,一五一十地说得很清楚。
赵明臻看了还算满意。
他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很当一回事。
除此以外,还说了一些打了胜仗、仰赖天恩之类的官话。
赵明臻继续往下翻。
直到信的末尾,他才仿佛不经意问了一句,说这一次小胜,缴获了一些宝石之类的战利品,问她喜欢哪一种,可以留给她。
信很快读完,赵明臻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受。
他的语气通篇都很轻松,仿佛不过去哪儿周游了一圈。但从字迹和墨痕的轻重可以看出,这封信,不是一日写就的。
打着仗呢,他是主帅,哪有那么多安稳的闲工夫去调笔墨,看起来,像是今天写一点,明天写一点。
那他……岂不是每次提笔的时候,都会想到她?
赵明臻的心咚咚跳了两声。
她捏着信角,把笔墨贴在心口感受了一会儿,才拿起读了第二遍。
——
北境,中军帐中。
羊皮的舆图高高挂起,身着轻甲的燕渠站在舆图前,目光冷凝。
一场小胜而已,虽然鼓舞了士气,但是对于战局的扭转起不到根本的作用。
战火未止,他即使去睡觉,身上的轻甲也是不会脱的——虽说是轻甲,但也是皮子和铁做的,一身也有个二三十斤。
一个亲兵打起厚重的毡帘走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聂都督来了,就在前头等候,您可要见他?”
燕渠挑了挑眉,神色却不见什么变化:“聂都督亲临,怎能不见。自然要见,去给他上最好的茶水,我一会儿就来。”
亲兵应是,缓缓退下。
燕渠最后扫了一眼,舆图上失落的那四座城池,很快便也披起外袍,出了军帐。
北境苦寒,冬日漫长,天边似乎总是下着雪,目之所及的地方,都只有一片无聊的白。
前院里,此刻也正一反常态地肃静着。
过来不过几百步,燕渠的眉梢也已经落了白。他走了进来,抬手拂去了头上落的雪,见礼后淡淡道:“聂都督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务?”
前厅外的檐下,正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听到燕渠的声音,他缓缓侧过了身来。
黑色的氅衣衬得他好似一只座山
雕,眼神亦是有如鹰隼,和他的两个儿子截然不同。
此人便是桓阳府的大都督、聂修远。
燕渠开口的功夫,他也在打量着他。
他很早就从军中注意到了燕渠——从他胆敢领命去北狄帐中救聂听渊起。
相比自己那两个都不太争气的儿子,这个泥腿子出身的小子实在优秀太多。他一度动了收他为义子的心思,只是居然被拒绝了。
聂修远抬起眼,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屋檐,道:“燕将军此话就太过客套了,你我同僚,又都在这大梁的屋檐之下,没有要务的话,难道就聊不得了吗?”
燕渠没有搭这话,只跨步从他身边掠过,道:“大都督应当不缺人陪你喝茶。”
聂修远倒也没寒暄,直接道:“今日我来,其实是来感谢你的。”
燕渠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从京中和他一路驰援的,除了先后抵达的援军,还有粮草。
趁他去京述职的时候,聂修远对他的人下了手,虽然一时杀不得,但也将他们软禁了起来,调离了前线。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在京城,会收到伪造的军报。
但这一次“卷土重来”,他却没有报复,一应粮草分配不偏不倚,危险的战策,也不曾蓄意安排聂家的卒子去送死。
燕渠淡淡道:“有何好谢?外敌当前,我相信聂都督也是一门心思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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