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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将老太妃,贤妃,裴安懿几位女眷。

  御花园一派春和景明之色,蒋老太妃倒是阴沉着脸,没露出什么好脸色来。

  不知这见夏郡主是如何绕过蒋老太妃,成为了信王的正妃。

  不过其中的种种弯弯绕绕实在与裴安懿无关,倒是信王娶妃之后,按照皇室惯例,便会开府出宫自己住着,裴安懿垂眸,望着面前这对貌合神离的“新人”失神。

  她的心思不在这里,而是在那遥远的东边之地,算算日子,今日便是一月之期已经满了的日子。

  “儿臣感怀,父皇膝下如今没有子嗣,儿臣实在不忍,请父皇准许儿臣侍奉左右,留在宫中。”裴荣辰一席话,说得勤勤恳恳。

  裴怀远闻言便道如此也好。

  “朕也想在这个宫里共享天伦之乐。”

  家宴一席裴安懿倒是懒得开口,三杯酒下肚,她寻了个如厕的由头,便早早离席了。

  有着匠人用心照料,御花园里自是一片春和景明。

  裴安懿寻了个凉亭,图个清净。

  今日便是一月之期的最后一日。

  裴安懿坐在湖心的小亭中,喝着一壶清酒。

  她还是没有回来。

  手底下的暗探半数触动,但毫无消息。

  裴安懿面上不显,但这几日推了好几次宴请,在府上告病不出。若不是这回门宴推无可推,她是决计不会过来的。

  她在等人。

  等一个不确定能不能来的人。

  “殿下怎的放着好好的曲儿不听,一个人来这里吃闷酒?”

  身后一道清泠泠的女声响起,裴安懿往身后睨了一眼,不答。

  蒋见夏脸上并未出现什么愠色,转而道:“殿下在此处喝闷酒,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不如跟竞舟来说说。”

  裴安懿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双锋利凤眼中渐渐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雾。

  “竞舟?”

  “竞舟还是见夏郡主,要真论起来,孤现在得叫你信王妃了。”

  蒋见夏一开始不叫蒋见夏,在蒋家还没有尽数战死沙场的时候,蒋家唯一的女儿名唤蒋竞舟。

  竞舟竞舟,闻名便知道蒋家阿姊阿母对这个孩子存了怎样的期许。

  天宝二十七年。

  彼时先帝还在位,蒋家众将凯旋而归,先帝开颜,特宴蒋家众人,蒋老太妃也出席了。

  此事先帝办得颇有排场,长安百姓几乎人尽皆知,一时间,惜才的美名传遍长安。

  圣恩难却,蒋家阿母刚从战场回来,一身甲胄也来不及换下,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宫里。

  马蹄疾飞,尘土飞扬。

  蒋家阿母一身戎装,甲胄上的血污还来不及擦去,急匆匆赶来,推开大殿的门,看见的却是彼时尚且年幼的竞舟被先帝抱在怀里,笑呵呵地对着底下的蒋家阿母道:“蒋卿,快快入座,可叫朕好等。”

  彼时裴安懿将将七八岁,尚且还是国母的李太后不大爱抱她,她坐在单独的案前由着嬷嬷伺候着,尚且什么都不懂,只记得似乎那底下的女人眼中闪过什么异样的神色。

  那样的神色一闪而过,接着便是响响地一声,“喏。”

  偌大又空荡的大殿里隐隐传来回音,座首的男人虽然说着“快快平身”,却坐在上首一动不动,眼中尽是冷冽。

  那战功赫赫的蒋家阿母裴安懿便只见了这么一面,后来再有蒋家阿母的消息,便是蒋家尽数战死的悲音。

  那时的裴安懿还看不明白,现在想来,那场宴会便是赤果果的敲山震虎。将幼女召入宫中——挟持人质,借机敲打一番。

  先帝的猜忌之心藏都不藏了,也不怕寒了将士之心。

  见到竞舟,便知道先帝猜忌,不晓得那个时候,刚从战场回来的蒋家阿母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现在还在自称竞舟?”裴安懿思及旧事,不免心中生出来那么一点感慨。

  蒋见夏一滞,挑了挑眉,笑道:“已经很久没人唤我竞舟了,殿下愿意唤我也是愿意的。”

  蒋家尽数战死,新帝将蒋家之女接到宫中来,赐名“见夏”。

  裴安懿阖目,一如既往冷淡道:“不管是见夏还是竞舟,论起礼数来,孤当叫你一声‘信王妃’。”

  “孤不知道你是如何搭上信王这条线的,但你若同他交易,无异于是与虎谋皮。”裴安懿神色淡淡,看着面前如花般的姑娘,话中忍不住提醒了两句。

  蒋见夏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讶然,随即嬉笑道:“外人看裴姐姐冷心冷情,未料到裴姐姐竟是这样心善的人。”

  这看起来是一座冰山,没想到底下却长了一副观音骨。

  心善……裴安懿垂眸,小花儿也曾说过她心善。

  算算日子,一月之约也快到了。

  似乎是看出了裴安懿的忧思,蒋见夏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裴姐姐可是在想那个去了东边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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