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此时,一直隐匿在暗处的粘杆处密探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二十三枚淬过剧毒的钢针,从七个不同方向,如暴雨梨花般向蓝河射来。蓝河反应迅速,横刀格挡,钢针撞击在刀身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可奇异的是,钢针一落地,瞬间融化,在红毯上蚀出一个个焦黑的斑点,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蓝河正要再次提刀,突然感觉浑身一阵发麻,四肢无力,手中的环首刀 “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视线渐渐模糊间,他瞧见一个小太监,此刻正躲在廊柱后,脸上挂着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与嘲讽。小太监指尖还捏着半片血木花瓣 —— 这可是粘杆处的独门暗器,毒性极强,一旦中招,必死无疑。
“反了反了!” 蓝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天长吼,声音在殿内回荡,震得琉璃瓦都嗡嗡作响。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可他的身体却再无力气抬起。紧接着,钢丝网兜头罩下,蓝河只觉身体被人架起,却僵硬得如同木偶,动弹不得。
侍卫们围上来,狠狠地踹在他腿弯处,可感觉就像踹在了坚硬的枯木上,纹丝不动。唯有他补服上的獬豸纹,此刻还沾着新鲜的血迹,在宫灯昏黄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仿若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猛兽,可它却也随着蓝河的倒下,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随着蓝河被带走,偏殿瞬间恢复寂静,仿佛刚才的血腥厮杀从未发生。新换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捧着刚到手的东珠,那东珠圆润饱满,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小太监毕恭毕敬地候在殿角,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与惶恐。
波斯使臣慢悠悠地擦拭着弯刀,刀刃在擦拭下愈发闪亮,那 “沙沙” 的擦拭声,在寂静的偏殿里格外清晰,仿佛是在为这场血腥的闹剧画上一个诡异的句号。高卢公使夫人轻移莲步,裙摆扫过红毯,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水味,可这香气,很快就被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所掩盖,二者交融,形成一种诡异而又令人作呕的气味,让人忍不住皱眉。
明教的徐达开,神色凝重,仰头望着殿顶的藻井。藻井之上,层层雕饰精美绝伦,可他却无心欣赏。透过那层层雕饰,他仿佛看见粘杆处的影子,正隐匿在禽兽的眼中,伺机而动。那些影子,如同鬼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蓝河补服下露出的刺青,那 “替天行道” 四个大字,与他当初在明教时,所坚守的信念一模一样。那时的他们,在江湖中,为了心中的正义,与朝廷抗争。可如今,却在这宫廷的权谋争斗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不禁心中一阵唏嘘,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宣白龟将军觐见 ——”
通报声再次响起,打破了偏殿的寂静。殿外,传来热水泼地的 “哗啦” 声,那是宫人在匆忙冲刷蓝河留下的血迹。热水泼在地上,瞬间将血迹稀释,可那股血腥味却依旧弥漫在空气中。新换的红毯,还带着潮湿的水汽,颜色鲜艳得有些刺眼。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地砖上那隐隐浮现的暗纹 —— 那是用夏人鲜血绘制的镇龙符,纹路神秘而诡异,弯弯曲曲,仿若一条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这镇龙符与蓝河小臂上的刺青,一正一邪,恰成阴阳两极,仿佛在诉说着江湖与朝廷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让人陷入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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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国公使们又开始低声交谈,尼德兰代表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变革的论调,他手舞足蹈,试图说服周围的人。可在这充满权谋与血腥的氛围里,根本无人在意他的话语。众人或是在担忧自己的命运,或是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招安将领们则神色各异,望着殿门,满心忐忑。有的眉头紧锁,有的眼神游离,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这宫廷之中,究竟该何去何从。白龟将军步入殿内,众人瞧见他补服上绣着罕见的玄武纹,不禁投去嘲弄的目光。那玄武纹,绣工精美,栩栩如生,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却无人注意到,他袖中的手掌满是冷汗。
白鹿柱上,残留的血珠缓缓滴落,“啪嗒” 一声落在地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偏殿里格外响亮,惊飞了檐角停歇的寒鸦。寒鸦扑腾着翅膀,发出 “呱呱” 的叫声,飞向远方。
乾元殿的钟声悠悠响起,回荡在整个宫殿上空。钟声悠扬,却又带着一丝沉重。众人这才惊觉,已然到了正午时分。而偏殿的红毯之下,蓝河的血正沿着镇龙符的纹路,悄无声息地渗透蔓延,恰似三十年前黄河那汹涌的浊水,眼看就要漫过这金殿的门槛,将这看似庄严神圣的权力中心,卷入无尽的动荡与纷争之中。或许,这便是王朝兴衰的预兆,无人能够阻挡,一切都将在这风云变幻中,走向未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