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几个?”
县尉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下官认得七个。”
县令看向李老爷。
李老爷也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回县尊,我,我认得少些,认得五个。”
县令点头:“那就好,接下来我们就去前厅谈一谈你们知道的吧。”
县令他是真不知道,外来的和尚不好念经,外来的强龙更是耳朵眼睛都被人捂上了。
之前杨稷的一些犯罪事实他能知道,那是因为他毫不掩饰的一部分。
比如为了争地,他把人脑袋开瓢,打死了人。
即便有人替他顶罪,县令一开始不知道,还带着对杨士奇儿子的滤镜,但一年两年下来,他也摸到边了。
但这尸坑的事,他是真不知情。
他真不知,当地人出身的县尉,以及隐隐参与其中的李老爷却未必不知。
县令还算给他们面子,没有叫其他的官吏来参审,只是叫了仵作和一个书记员在场。
哦,还有他消失了一晚上的师爷。
师爷昨天休沐,陪了夫人一晚上,一回来,天塌了一半。
“什么?吉安县出现了尸坑,里面有十多具尸首?”
“什么?这些尸首还和杨稷有关系?”
“什么——”师爷声音都劈叉了:“这事县尉和李老爷还参与其中!”
县尉和李老爷立即分辨道:“没有,我们没有!”
师爷脸色发白,喃喃:“这不重要,这都不重要了,大人,你辖下出了这么恶劣的事,这,这是要仕途尽毁啊~~”
一个晚上过去,县令已经冷静下来,能够平静的接受自己未来的命运了:“所以子舒要早做打算,此案过后,你就走吧。”
师爷大哭:“县尊!”
作为一个幕僚,跟对主子,就跟鸟选树搭窝一样,一辈子可能就选一次。
这个县令是他从一百多个进士中选出来的,比他选老婆还要认真谨慎。
他们俩才度过一次大危机,还抱上了一条大腿,前途正光明的时候,天塌了!
师爷如何甘心?
这比他当年乡试落榜还要伤心十倍啊。
师爷抱着县令嚎啕大哭。
潘筠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伤心,眼泪鼻涕一起流。
她实在不忍心,几次想要上前安慰,但都插不进去话。
李文英道:“别安慰了,让他哭吧,县令也就是好面子,不然他昨天就要嚎啕大哭了。”
潘筠:“一个大老爷们,这有什么好哭的?”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试想想,你费尽心机,努力多年,终于从无修炼到第一侯,然而天降横祸,你突然从第一侯掉到了连武功都没有的境地,你会如何?”
潘筠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李文英没留意,继续叹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懂。”潘筠沉重的道。
“什么?”李文英惊讶的看她:“你懂?”
潘筠沉重的点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躲在屋角的潘小黑:“我太懂了!”
因为,她经历过啊!
二十多年的努力一朝消失,前世,她快修到第二侯的修为,她存了多年的小钱钱,一下从回到婴儿时期,是真的从头开始。
这没什么,关键是,她还经历过八年,不管怎么从头开始都开始不了的头。
潘筠再看向师爷时就很能共情他了。
好在能做师爷的都有些脑子,还是可以控制自己情绪的。
他很快停住了哭泣,擦干眼泪就郑重的问:“县尊想如何处理此事?”
“这可能是我离任前办的最后一桩案子了,所以不管此案涉及谁,本官一定要将他们捉拿归案,绳之于法!”县令愤怒地道。
师爷一脸严肃的抱拳,大声应道:“是!子舒一定助县尊办妥此案,不辜负您的期望!”
县令指着验尸房的方向道:“是不辜负他们!”
师爷应下!
潘筠听完,脚步轻挪,凑到李公子身边,低声问道:“这个县令叫什么?”
李公子:“……邬志鸿,真定人士。”
潘筠感叹道:“河北多义士啊~~”
李公子:……
李公子垂下眼眸,压低声音道:“你不是一直看不上他吗?”
“瞎说,”潘筠严肃道:“我对县令一向尊重……”
李公子轻哼一声:“从昨天到昨晚,你可没少吓唬人,我看你看他和我爹的眼神是一样的。”
“那是昨日的我看昨日的县令,而我是今日的我,县令也是今日的县令。”潘筠捅了捅他,反问道:“话说,你爹会招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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