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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并蒂谷被超度了厄灵,免除一番灭顶之灾,谷中人自然感恩戴德,忙不迭前来道谢。

  离长生笑着道:“我并没有怎么出力,此番最大的功劳是我们渡厄司的走吉大人。”

  走吉站在一边彬彬有礼地颔首,表示正是本大人啊。

  蔺裘脸色隐约有些变化,好半晌才无声吐出一口气,伸手合拢,朝着走吉行了礼:“多谢走吉大人出手相救,并蒂谷感恩戴德。”

  走吉微微一怔。

  这是并蒂谷的人第一次承认她这个名字。

  之前总是“晦气”“晦气的东西”地叫。

  蔺裘在并蒂谷身份不低,见她都出言道谢,围在四周怯怯看着的众人面面相觑,也稀稀拉拉跟着道谢。

  “多谢走吉大人。”

  走吉歪着头听着这些赞叹,不知怎么忽然就笑了出来。

  她一甩衣袍,带着刀大笑着扬长而去。

  并蒂谷的不少人脸色难看,将走吉的笑声认为是小人得意。

  离长生却看出来,走吉笑并非是因为之前痛恨她的人向她道谢,而是终于看清她之前所重视的“晦气”“吉运”根本不重要。

  当所有人认定她“晦气”时,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晦气的;当她做出有益于他们的事,那些厌恶她的人也能忍辱负重向她行礼道谢,承认她的“吉”。

  难道要一直按照他们的意思,让他们称心如意,自己才是吉的吗?

  为什么她要被这些人定义吉凶。

  灭顶之灾被解除,中秋节还未过去。

  并蒂谷的花花草草前去将被毁坏的住处修复完整,夜深后驱除邪祟的烟火冲天炸开,鸟雀化为人形唱着赞歌,庆祝并蒂谷的吉运。

  离长生本想离开,却被蔺裘留下赏月,还摆了一桌酒宴以示报答。

  走吉坐在一颗参天巨树上望着天边的圆月,听着下方隐约传来的曲调,反手抚摸着后背的刺青出神。

  那合唱的曲子悠悠扬扬传来,走吉从未在并蒂谷过过节,却觉得这曲调似乎有些熟悉。

  叫什么来着?

  “走吉……”

  走吉眼瞳轻轻一缩,脑海中被封尘的记忆好似随着那熟悉的曲调一寸寸出现在脑海中。

  乱坟岗中全是孤魂野鬼在哭泣。

  小小的孩童操控着背后长出的藤蔓抓着孤魂野鬼就往嘴里塞,明明被丢到乱坟岗两日,身形便已长成五六岁的模样。

  她正吃着开心,忽然嗅到一股陌生的气息迎面而来。

  孤魂野鬼发出嘶声咆哮,尖叫着:“雪玉京的人来了!快跑!”

  她听着四周的惨叫,不太懂那些话,正迷茫着,就瞧见视线中逐渐出现两个人形,缓慢停在她跟前。

  身形高大的男人双手环臂,居高临下望着她,撇撇嘴:“人家并蒂谷都说了不渡厄了,连门都没让进,您还特意来这里找她?有这时间不如去我那儿看花看雾看美景呢。”

  那身穿白金衣袍的男人轻轻笑了笑:“这儿也有漂亮的花。”

  另一人不悦道:“开在坟堆里的死人花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着,大马金刀地蹲下,伸手揪住孩子的衣领拎着甩了甩,嫌弃道:“浑身鬼气,真难闻。崇君把她丢这儿吧,或者我一口吃了。”

  度上衡淡淡道:“吃人血肉是……”

  “是未开化的野兽所为,知道了知道了。”封讳撇嘴,拎着那孩子的衣领左看右看,“并蒂谷不是请您渡厄的吗,渡得就是她……唔噗!”

  话还没说完,还没到封讳大腿的孩子一脚蹬在他胸口,将人蹬得往后一仰。

  孩子顺势蹦出去,她还不会走,四肢着地冲封讳龇着牙,背后的“死人花”长出小尖刺,妄图想吸干这条蛇的血肉。

  封讳怒道:“放肆!我还从来没挨过这样的打!”

  度上衡看他,心想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被那小妖打得直哭吗?

  见封讳张牙舞爪要吃了那孩子,度上衡无可奈何伸出手拂开封讳,朝着不远处还在龇牙的孩子张开手,柔声说:“乖,别怕,来我这儿。”

  孩子愣了愣,懵懵地看着他。

  精怪化为人形的妖能感知到天地间最纯正的气息,她没从这人身上感觉到杀意,只觉得他有股好好闻的味道,犹豫着将背后的尖刺收起。

  她试探着看向度上衡,好一会终于一步一步爬过来,张开扒过坟的脏手一下扑到度上衡怀里。

  度上衡感知她身上带的鬼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封讳蹲在旁边吓他:“她这爪子脏的,指不定挖过死尸呢。”

  度上衡没理会,拿着帕子将孩子爪子上的泥污擦干净。

  孩子自出生以来没遇到过这样温柔的对待,歪着脑袋睁着那双死瞳看了度上衡半天,忽然脆生生地喊:“娘!”

  度上衡:“……”

  度上衡垂眼温柔地道:“我不是你娘。”

  封讳脸都绿了,赶紧说:“再瞎认娘我就把你脖子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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