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罗闵闭着眼,偏头痛找上门,他脱口而出道:“我死了不好吗,说不定程云乐就借尸还魂了。”
“……”没等来罗锦玉的回复,罗闵睁开眼,看到女人满脸的阴郁,又化成一道惨白的笑,“你不能这么说,小闵。”
报复并不畅快,罗闵不再言语,为体内的免疫细胞鼓劲,助它们早日杀死病毒。
挺科学的手段,但没有上医院科学。
不过比起罗锦玉在医院中发病,罗闵宁愿捱着。
程云乐在医院死的,才刚过八岁生日不久,在罗锦玉怀中咽的气。
什么病,罗闵不清楚,大致知道在二十多年前,是很严重的心脏病,严重到后期罗锦玉几乎是将程云乐拴在身上,住在医院,都无法阻止他的死亡。
她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孩子,尚未长大就匆匆离世,死前仍用他那双酷似程竞思的眼睛,久久停留在罗锦玉脸上。
程云乐大概也不甘心,才留下了那句回来的承诺。
罗锦玉讨厌宽阔的马路,更从心底厌恶无法阻止死亡的医院,即便在那里她迎来了第二个孩子。
罗闵的诊疗记录自八岁后断档,他确实很完美,从头到脚非常健康,符合罗锦玉的期望。
但总有在期望之外的时候。
罗锦玉被以携带刀具请出过医院两次,她坦然地解释只是想给水果削个皮,罗闵却知道,她想借这把刀剖开胸膛,取出心脏。
谁的心脏呢,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罗锦玉自己的,或是抢来别人的。
在外罗锦玉镇定而温和,轻易得到别人的信任,她丢了刀又踏进医院,满怀不解地道:“为什么会生病呢,小闵?”
她病得那么早,只有罗闵知道。罗闵不知道的是,她怎么能骗过其他人,好像,自己才是罗锦玉的病因才对。
为了让罗锦玉不发病,罗闵也鲜少生病。
但这高烧又为什么折磨着他,全身仿佛置身烈火中,又霎时坠入冰窟。
冷得逼着罗闵睁开眼,看到数条连接身体的长管。
第84章
街道张灯结彩, 中央广场摩肩擦踵,众人皆维持着同一动作,仰头,盛大瑰丽的烟花与夜空中绽放。
火树银花, 热闹非凡。
原本秦护士也该是人群中一员, 但今夜她和人换了班次。
在重症监护室值班容不得她遗憾,眼观八方耳听四路, 恨不得再长出三头六臂来才忙得过来。
在这里, 生死都是常态。许多人离开时甚至不会记得她的长相,他们要么昏睡, 要么痛苦得精神紧绷, 思绪混乱,清醒时他们都会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秦护士向每个进入重症监护室的病人都这么说。
除了那个青年, 秦护士看了他的医嘱单,知道他叫罗闵,十八岁。
今天是他转入内控重症监护病房的第九天,他还没有醒来过,心脏骤停使他陷入深度昏迷。大脑非常神秘而复杂, 缺氧的几分钟造成的伤害不可估量, 青年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哪怕秦护士早已见惯了年轻的生命逝去, 也不免为青年叹息。
她擦去了青年脸上的污垢, 重症病房冷白的灯光照得肌肤近乎透明。秦护士在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青年,余光的错觉中, 仿佛下一秒孱弱的青年就会睁开双眼。
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非常短暂,只有十五分钟。只来得及看一看,说几句紧急的话, 但到了这里,每一句话都显得异常重要,想说更多,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然而面对没有任何回应的青年,无论多少,或许都是一样的。
他对外界的回应太少,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来探望他的人会感到深重的无力。
秦护士发现,探视罗闵的有三个人。
最为年长的来得最多,第一次来,还是精神利落的黑发,而后银丝占了上风,鬓边霜白。
秦护士最习惯他来,男人会讲近来发生的大小事,细致而温和,不紧不慢,除了某次提到谁的骨灰已经下葬时顿了顿,转而说起另外的事。讲到最后一句话,时间刚刚好,他会俯下身,额头贴着青年的额头,和他郑重地说再见。
偶然瞥到男人的眼角,才发现他不如面上平静。
而后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人,他说话的语调很怪,似乎从来没学过字正腔圆地讲话,不过他也不怎么说,只会哭,泪水把口罩打湿,险些滴到罗闵身上,秦护士不得不把他请出去平复心情。
大概是因为高个子年轻人太爱哭,所以他只来了一次,之后又换了一个相貌很英俊的人。
虽然英俊,但也异常令人不适,他比前两位沉默得多,他来的几次都只是坐在床沿,深深地凝望着青年,那样的眼神,像是要将青年吞进肚子里。
他一句话也不说,气氛死寂,静得令人心悸。
但偶尔的,他会小心地伸出手,将几缕贴在罗闵脸侧的发丝拂至耳后,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使他从指尖到小臂颤抖。
他们或许都在恳求着某个奇迹,青年会掀开他长长的睫羽,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他应有的健康,和他们离开这个嘈杂的空间。
到处都是仪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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