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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河豚有毒

着哭腔,“这……这可都是值万金的货啊!是咱们……”

  “闭嘴!”王百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周扒皮……周开锡!这是要断我的活路,掘我的祖坟!”

  他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几乎要喷出火来。

  “好啊,好得很!左屠夫在西北杀人如麻,他周开锡这条恶狗,也敢到我秦州地界来撒野!真当我王某人,是泥捏的不成?”

  他猛地放下轿帘,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浓得化不开的仇恨。

  价值万金的私盐、珍贵的药材、生铁……这些都是他王百万的命根子,是他几十年钻营、贿赂、走私才积攒下的金山银山!

  周开锡一来,几道命令,几队丘八,就把他几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这仇,不共戴天!

  轿子悄无声息地抬离了混乱的街市。半个时辰后,王百万的身影出现在知州赵汝贤府邸的后院暖阁里。

  这里炭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与外界的阴冷肃杀恍若两个世界。

  赵汝贤是个体态微胖的中年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总习惯性地挂着温和的笑容,此刻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他端着青花盖碗,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在上面的茶叶,眼神闪烁,并不与王百万怨毒的目光直接对视。

  “赵大人!”王百万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不再兜圈子。

  “周开锡这是要干什么?是嫌我秦州还不够乱吗?清厘?哼!他清厘的是我王某人的身家性命!还有您治下秦州商贾的活路!长此以往,商路断绝,百业萧条,民怨沸腾,大人您这顶乌纱帽,还能戴得稳吗?”

  赵汝贤的手指在杯壁上无意识地摩挲着,眉头微蹙。

  王百万的话,句句戳在他的痛处。周开锡奉左宗棠严令行事,背景硬得很,他赵汝贤一个小小的知州,明面上根本无力抗衡。

  但王百万在秦州乃至省里的关系盘根错节,每年孝敬的银子更是他赵府开销的重要来源。

  周开锡如此蛮干,得罪的不仅是王百万,更是砸了秦州官场许多人的饭碗。

  他沉吟着,终于放下茶碗,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王翁,周大人奉左帅严令,这……雷霆手段,本官……也是无可奈何啊。”

  “无可奈何?”王百万冷笑一声,脸上的横肉抖动着,眼中闪过狠戾的光。

  “那就眼睁睁看着他把我等逼上绝路?赵大人,别忘了,这些年咱们同坐一条船,船翻了,谁也别想好过!周开锡在您的地头上如此跋扈,视州府如无物,传出去,大人您的官声体面何在?上头若问起地方动荡之责,首当其冲的,还不是您这位父母官?”

  这话如同冰冷的针,刺得赵汝贤一个激灵。

  他脸色变了变,端起茶碗又放下,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暖阁里一时只剩下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过了半晌,赵汝贤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试探:“那……依王翁之见?此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更有左季高(左宗棠字)这柄尚方宝剑悬顶,寻常手段,怕是……动不得他分毫啊。”

  他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王百万一眼,那目光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期待。

  王百万脸上那层伪装的悲愤瞬间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阴冷。

  他身体微微前倾,凑近赵汝贤,声音压得如同鬼魅低语:“寻常手段不行,那就用不寻常的!他周开锡不是号称清廉刚正,体恤下情吗?好!我们秦州士绅商贾,感念大军劳苦,特意设宴,为他周大人接风洗尘!这份‘盛情’,他总不好推拒吧?只要他肯来……”

  他顿了顿,眼中毒蛇般的光芒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赴宴的‘菜’,我王某亲自来备!保管让这位周大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秦州的好!”

  赵汝贤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死死盯着王百万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当然明白“亲自备菜”意味着什么。这是绝户计!是灭顶之灾!一旦事发,他赵汝贤作为主官,难逃干系!他下意识地想拒绝,想撇清,但王百万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攫住了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已无路可退。

  暖阁里的炭火似乎也失去了温度,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弥漫开来。

  赵汝贤脸色变幻不定,最终,那点残存的官威和良知,在巨大的恐惧和利益的权衡下,如同被投入炭炉的薄冰,迅速消融殆尽。

  小主,

  他猛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和绝望的平静。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地挤出一个字:“……好。”

  这个“好”字轻飘飘的,落在暖阁里,却像一块千斤巨石砸落,尘埃落定,再无回头之路。

  三天后,雨势稍歇,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灌了铅。

  秦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得月楼,张灯结彩,一派热闹景象。

  红绸扎成的彩球从二楼檐角一直垂挂到街面,崭新的红毯从酒楼门口一直铺到街心。

  锣鼓班子铆足了劲,吹打着喜庆的曲调。酒楼门前车马盈门,衣着光鲜的秦州士绅名流们,脸上堆着或真或假的笑容,互相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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