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阴云

过于紧张,错怪了这个严厉但又“深明大义”、“关键时刻动用家族秘法”保护宝物的范家二叔?夜影密信中提示的符文频率异响……难道真的只是启动解除秘库的古老机关之声?我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和疑虑缓解后的歉疚。

  “好了,” 范正霆见效果达到,语气重新恢复了威严,但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通情达理,“事急从权,方才动用秘法也耗损了些元气。此秘窟关乎社稷玉根本气脉,刚刚祛除了大量秽气,此刻空间能量不稳。为了确保净化的彻底以及稳固此地‘根基’,老夫需暂时封闭此窟三日三夜,彻底稳固地磁场域,梳理残留气息。” 他看向我们,眼神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定性和“完全为安全负责”的态度。

  范行连忙点头:“明白了二叔!还是您想得周到!一切都为了保住玉璧。” 他显然完全信任了这“自证清白”的净化过程。

  林婉儿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少司命沉默片刻,眼神中最后一点凝聚的锐利也暂时敛去,虽然没有明确表态赞同,但也并未反对。

  看着眼前这位仿佛因操心家族至宝而劳心劳力的“大家长”,看着他当众“解决”了问题的果断与付出,我内心的警惕和怀疑也瓦解了大半。也罢……至少玉璧暂时无碍,他愿意接管,那便由他吧。强留此地无益,还会显得我们“外人”纠缠不休。

  “既如此……”我微微拱手,“是我等冒昧打扰了。二爷用心良苦,一切自当以社稷玉为重。我们这就告辞。”

  “理解就好,请吧。”范正霆脸色稍霁,挥手示意一名护卫上前带路,“护卫,送几位少侠、姑娘出去,不得怠慢。范虎、范龙,你们留下协助我封闭秘窟。”

  护卫应命领路。我们几人跟随护卫离开石台。姬玄在转身的刹那,目光状若无意地扫过范行,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得意,仿佛精心编织的网终于收拢了猎物的一角。他随即垂下眼帘,脸上恢复了惯有的谦恭,步伐不疾不徐地跟在我们身后,仿佛刚才秘窟中的一切与他毫无干系。范行连忙点头,对二叔的“周全”深信不疑:“明白了二叔!还是您想得周到!一切都为了保住玉璧。” 林婉儿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少司命沉默片刻,眼神中最后一点凝聚的锐利也暂时敛去,虽然没有明确表态赞同,但也并未反对。

  在走出秘窟的甬道口时,我不经意地回头一瞥。只见秘窟深处光影晃动,范正霆和他的两名心腹已背对着我们,围站在石台社稷玉旁,不知在做些什么最后的处置。整个洞窟的火光刚刚在仪轨结束后恢复了之前的稳定摇曳,但仔细看去,石壁上那些古老的刻痕字迹,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比来时更加幽深模糊了一些,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死寂感。这异样的死寂感,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我刚刚松懈的神经。我不由得想起姬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刚才那恰到好处的沉默与此刻秘窟的诡异气氛交织在一起,一种更深的寒意悄然爬上脊背。姬玄仿佛感知到我的目光,侧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少侠可是担心玉璧?二爷处事向来稳妥,我等外人确实不便久留。”他的声音温和无害,却巧妙地将我的疑虑定性为“多虑”,并再次强调了“外人”的身份,无声地加固着范正霆掌控局面的合理性。

  范行改良的“抗寒齿轮”在机关城核心枢纽卡死时,他听见了工匠们压抑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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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看见他袖中滑出的磁石机关虫,更无人知晓那故障是他刻意为之——只为让高处箭楼里的父亲听见自己设计的“九连环节奏”。

  箭楼窗口空荡如他瞬间冷却的心。

  而万宝阁内,姬玄指尖划过玄鸟纹窗棂,冰冷笑意漫上嘴角——范行渴求父爱的笨拙模样,比任何机关锁更易撬动。

  青铜巨兽般咬合的齿轮阵列在幽暗的枢纽室内轰鸣,每一次啮合分离都卷起冰冷的金属风,混合着刺鼻的润滑油味。萤石镶嵌的墙壁投下变幻不定的巨大阴影,仿佛蛰伏的活物。范行站在主控台前,掌心微微潮湿,指向一组闪烁着特殊寒芒的齿轮。“诸位请看,”他提高了音量,声音在空旷中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弦,“这是在下改良的‘抗寒齿轮’。”

  齿轮组开始加速运转,发出一种奇异的、类似公输班九连环解开的清脆节奏。范行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高处——那里,箭楼的巨大观察窗后,只有一片冰冷的黑暗。一丝失望如冰针般刺过心头。他借着调试的姿态,袖口微动,一只精巧的磁石机关虫无声滑出,精准地吸附在关键咬合点上。他要让这节奏更响亮,更有穿透力,足以穿透这嘈杂的轰鸣,抵达那个应该注视着这里的人耳中。

  “咔哒!”

  一声沉闷的挫响撕裂了精心营造的韵律。齿轮猛地一顿,那清脆的节奏瞬间扭曲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整个阵列在令人牙酸的呻吟中彻底停滞。身后,几声压抑的嗤笑像淬了毒的细针,狠狠扎进范行的脊背。他僵在原地,耳根瞬间滚烫,那点卑微的渴望被碾得粉碎,只剩下冰冷的尴尬弥漫开来。

  万宝阁二层的雅间,灯火通明。姬玄斜倚在铺着锦缎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雕花窗棂上冰冷的玄鸟纹饰。他的目光穿透窗棂,精准地落在远处机关城枢纽那扇巨大的观察窗上。窗内人影的每一个动作,齿轮骤停引发的微小混乱,都清晰地落在他眼中。那嘴角缓缓勾起,笑意如同深潭下的暗流,冰冷而玩味。范行那份对父爱笨拙而急切的渴求,在他眼中,简直比任何精密的鲁班锁更容易撬动。他指尖的敲击,仿佛在为那失败的节奏打着无声的节拍。

  范府正厅,灯火映照着肃穆的青铜兽首灯和满桌精美的漆器。食物的香气被无形的压抑冲淡。范行刚坐下,袖口无意蹭到蘸料,留下一点墨渍。

  “机关术图纸,”范家主放下玉箸,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墨点,“不是给你擦手的抹布。”声音不高,却让席间残存的谈笑瞬间冻结。范行羞愧地缩回手,指尖冰凉。

  然而,未等他平复这冰冷的斥责,仆人已默默搬来一个特制的坐垫。内嵌的“暖背机关”透过布料传来熨帖的温热,更让他心头一颤的是,那机关外壳上,清晰刻着一只他幼时涂鸦的歪扭机关鸟。这份隐秘的暖意,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激起一圈涟漪。他鼓起勇气,饭后迫不及待地呈上那张视若珍宝的齐国连发弩图纸。

  父亲只扫了一眼,指尖在弩机轴心位置重重一点,声音冷硬如铁:“此轴,未虑及燕地寒铁遇寒收缩之性。”否定像一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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