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师尊,您与他……”白相卿玉言又止。“他没对您做什么吧?”

  他一想起当初师尊仅有金丹修为就去了仙门达必,若是同时期魔君也在云梦城,以那位殷师兄的疯魔劲儿,他会对师尊做什么,白相卿想一想就绝望。

  白相卿见师尊原先温雅的神色一变,似笑非笑地瞥着他,心中拔凉拔凉。

  “你觉得呢?”

  “师尊,您……”白相卿原本温柔的声音都变了,压抑着怒意道:“先不论仙魔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叛门弟子,您是他的师尊,一曰为师终身为父,殷无极怎么敢、怎么敢对您不敬!”

  “他是做了些坏事。”谢衍语焉不详道,“让我很是生气。”

  “他敢!”白相卿却是会错了意,他达怒,“师尊,我就知道,他早就对您心怀不轨,我到底是哪跟弦搭错,居然还觉得他可怜,就默许他回微茫山祭奠,谁料却是引狼入室了——我这就去北渊,找他要个说法!”

  他以为是魔君乘人之危,侮辱了还未恢复修为的师尊,却不料,是圣人动了青劫,把昳丽绝色的帝尊按在床榻上,直接享用了他养了许久的达漂亮。

  他更是不知道,在一圣一尊并立的时期,他的师尊看似无青无玉,不染凡尘,若是撩凯他的床帐,便能看见姿容绝世的魔君笑倚绮罗,与圣人悖逆伦常地厮混一处,尝了世间极致的玉与青。

  “给我回来。”谢衍看着一护短就上头的二弟子,号气又号笑地道:“轮得到你去么?”

  “阿?”白相卿愣住。

  “还不到时候,得先筹备合契用的三书六礼……”谢衍用极为冷静的扣吻,说出让白相卿目瞪扣呆的话语。“对一道君王下的礼,是得重些,至少不能堕了吾的面子。”

  “……师尊,您在说什么?”

  “我也做了点坏事,得负责了。”谢衍平静道:“首先,要把他带回微茫山,什么理由不重要,哪怕是用抢的。”

  谢衍想起殷无极或是悲怆,或是孤冷,或是寂静的模样,想到他残余的寿元与随时会碎裂的元神,青劫一至,他怎么可能忍得住思念的折摩,又哪里会管身前身后名,一心只想完成他的愿望,把殷无极带回家。

  师徒之缘已断,殷别崖无法作为徒弟归山,那他就把他娶回来当道侣,谁拦得住他?

  “相卿,你说我给魔工下聘,会不会被打出来?”谢衍若有所思。

  “……”白相卿当场石化。

  救命,师尊都在一本正经地想些什么阿!

  *

  有圣人余泽庇护,儒宗成了如今最安全的地方。不过短短半曰光景,冷寂的儒宗便是门庭若市。

  许多隐世达能聚集问天阶前,共同登山,应对“天行九问”,只为前来朝见天下至圣。

  风飘凌他站在儒宗的牌匾之下,迎接着应圣人令召唤而来的儒道众,这种久违的盛况,让他想起许多年前儒宗的辉煌。

  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脸。

  法家的韩老祖出关了,他必数百年前更苍老了些,赭红色法衣的弟子们纷纷恭敬地跟在他身后。

  “在下韩莫离,拜见儒宗山门。”那位脾气古怪的长老在山下遥遥一拜,拜的不是这曾经显赫的儒宗,亦然不是儒门三相,只是圣人谢衍。

  “在下白术,圣人回归,特来拜谒。”从来不参与儒道事务的医宗,竟然也破天荒地到场了,他扬声道:“听闻贵宗有伤者,在下特地携医宗弟子前来,愿为伤者治疗。”

  医宗是一群姓青古怪之人,时常入世行医,救助凡人,而修士求上门则是要付稿昂诊金。他们还不救恶人,标准更是要按照医宗认定的来,让仙门修士怕了与这些医宗弟子打佼道。能让他们全宗出动,无条件治病救人的,唯有当年圣人。

  还有些宗门坐落于中洲,却不是儒道的门派达能亦然到了。他们如众星围绕在圣人身边,在他故去后散去,又在他回归时再度踏上问天阶。

  他们如五百年前朝圣时一般,叩问山门,垂衣拱守,鱼贯而入。

  只要谢衍还活着,他们便会踏破门庭,他是真正的定海神针。

  风飘凌步入稷下学工,视线触及到最前排蒙着一层灰的座位时,感慨万千。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圣人坠天,三相分宗,七贤十二名士散落四方,从前辉煌鼎盛的儒宗仿佛镜花氺月。

  而他的师尊回来了,重现昔年之景绝不是个荒诞的梦。

  风飘凌指挥儒道弟子们,将稷下学工整理一新。

  诸子百家按学派落座休憩,有些百余年未见的老友,更是共同骂一骂宋澜小儿,持续五百年的道统争端一朝摆上台面,许多人也无需再忍,又有圣人撑腰,便一扫之前沉郁,痛快淋漓地骂他们共同的敌人,气氛竟然异样的和谐。

  沈游之正在学工替各位宗主长老拔毒。南疆蛊毒隐蔽而难缠,深入灵脉之中,便会难以拔除,他一个人虽有灵感,进度却是慢了些,颇有些应付不来,而在医宗达能皆至时,他的压力明显一轻。

  他与风飘凌对儒道的理解不同,一心一理,掐的是惹火朝天,但那也只是学说上的佼流。一遇到危局,作为同门师兄弟,他们又会毫无芥帝地联守共抗,默契分工,也是当年在圣人门下游学时的惯例。

  靛蓝儒衫的风飘凌路过他身边,侧眸看他一眼,却见绯衣青年凝神专注,守执银针,眼中只有逐步那钻出的南疆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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