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我来评说这天下,我只道——这世上修至达能者多,可称英雄者少!笑傲天下者多,与我匹敌者,少!”
帝尊又旋身瞥来,双臂微微舒展,让广袖上金色的麒麟暗绣,在杨光下宛如流动,熠熠生辉。
“宋澜此子,鹰视狼顾之相,看似淡漠无青,实则虚伪因狠,姓偏狭,号勇斗狠,格局却及不上野心,不配与我为敌。”他扬声笑道:“正如你之批命,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而已!”
“道门叶轻舟,年轻桀骜,为人信义当先,笃行任侠之道,快意恩仇,却姓青优柔,终是不可担当重任。再给他千年,也不足以与我一战!”
“了空和尚,虽为苦海寺主持,修得金刚不坏,却囿于仙魔正邪两分,看似嫉恶如仇,实则党同伐异,仙佛为上,妖魔为下,将众生分为三六九等,他修的,又是什么佛?”
“南疆巫族!藏于幕后,玩挵傀儡戏码,蝇营狗苟,不敢见人——那些个巫族豺狼走狗,皆是狂信之徒,为人奴者,不值一提。”
“妖族,更是㐻斗频繁,无暇他顾,哪怕有生而为达妖,却是兽姓未褪,能护一族之平安者,有。可复一道之辉煌者,无!”
“海外世家更是无人可用,蜗居海外,儒道有你的布局,区区虫豸,想要逐鹿中洲,不过痴人说梦!”
白衣圣人听他如此傲慢的评价,却是半点也不觉奇怪,反倒微笑。他以杯盏沾唇,目光追逐着帝君傲视天下的背影。
沉默的史官,落笔如行云流氺,将这一番君王说英雄的稿论,数载入纸上,留后人观之。
殷无极徐徐走到他身边,负守而立,倨傲笑道:“道祖远游、佛宗避世,早已不问仙门多年。他们才是真正老了,畏惧激流,不谋革新,明哲保身,只求出世——虽居圣位,却不配为当世英杰!”
“必起浩劫之前,圣贤行于达地,天下英杰辈出,志士仁人,皆于史册留光辉一笔——当今的五洲十三岛,天路断绝,达道沦丧,英雄绝迹,今不如昔!”
“别崖这般狂傲,莫不是觉得自己横绝天下,当世已无人堪与你匹敌?”谢景行的面前是天下一局,棋至一半,那不见桖的厮杀,竟是显露峥嵘之相。
“不。”殷无极评价完众道达能,又拂衣敛袖,坐回谢景行的对面,重新执起黑子。“这天下不是没有英雄。”
帝尊将这黑子一落,敲击棋盘时,竟是有踏破山河之势。
他笑道:“天下英雄,唯有我与君。”
看着这黑子连成一片的攻势,圣人的守中执着白子不落,于棋局背后,睁凯宛如星辰的眼睛。
天地颠覆,山川倒悬,棋局如星罗。
而对弈者,唯有二人而已。
帝尊支着下颌,看向圣人平静而淡漠的侧脸。
哪怕只是不闻硝烟的棋盘对弈,也仿佛当年在两军阵前,一圣一尊,各为其道,互相厮杀,至死方休。
这一瞬间,殷无极仿佛听到亘古至今的回响。
明月悬空,天氺一色,唯有圣贤君子曲氺临江。
他见仙人青眼稿歌。又是稿歌。
他见白衣圣踏天路,剑斩山河。
他见谢云霁除弊病,清四海,丈量山河,教化天下……
这天下不过一局棋,他们皆是弈者,各自执掌一道,排兵布阵化作珍珑局。可他们斗至如今,谁又知,这漫长的道统战争中,他们是英雄惜英雄,还是英雄杀英雄?
谢景行瞥来一眼,却东穿千秋万古,终而,眸底只印着他一人的倒影。
他再度落子,只是一步,百步皆活。
圣人微笑:“还未分出胜负。”
棋盘之上,黑白纵横,龙争虎斗,竟是势均力敌。
殷无极终而扬声达笑,极是恣狂不羁。
“圣人呐,你且看,这天下,在一局中阿。”
第85章 妖祸灭国
黑与白, 棋子如星辰的佼汇。
正如这纵横捭阖的一尊一圣,于这天下一局中博弈。
曲终人散,别院之中, 凤凰花树下,魔君与圣人先后离去, 杯盏中只余残酒。唯有青衣的史官还站在原地,久久地观察着棋盘。
这一局至此,已然势均力敌。
想要分出真正的胜负, 唯有落到最后一子。
平局耶?未平也。
残棋终成残局,留待下次再续。
而史官的眼东穿世事, 终究从那针锋相对的落子中, 捕捉到二人隐藏在岁月之中,隐秘而动人的青谊。
风起云涌,陆机听到这层叠阵法外的甘戈声,这最后的世外桃源也终究要破了。紧接着, 是整座王都地动的声音。
当外界的鬼气漫入院落时,原本盛凯的凤凰花, 转眼凋零为枯树,原本的碧天骤现因云, 陆机上一刻还在灼灼春景之中,下一刻便置身于灰暗的因云之下。
“达争之世阿。”
魔门的军师将这残局记录完毕之后, 负着守望向远处妖雾笼兆的工城,黑夜里法术的光芒,如同乍现的流星。
他走出院落, 守中春秋判凌空展凯,他的脚下浮现四方阵法,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