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洛普突然吹响长哨：“休息十五分钟！陆——”他意味深长地看过来，“过来喝口水。”
走向场边时，陆子野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罗伊斯和姆希塔良正在窃窃私语；胡梅尔斯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而魏登费勒......
这位德国国门正死死盯着球门里的足球，脸色阴晴不定。
……
"呼——哈——"
陆子野弯腰撑着膝盖，豆大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草皮上。他踉跄走到场边，一把抓起矿泉水瓶，二话不说直接拧开盖往头上浇！
哗——！
冰凉的水流顺着发梢冲刷而下，刺激得他浑身一激灵。
但这还不够——他又猛灌了几大口，任由冰水从嘴角溢出，混着汗水浸透早已湿透的训练衫。
"这他妈才叫训练......"他甩了甩头发，水花四溅。
身体的疲劳倒是其次，最让他心惊的是脑力的透支。
小主，
德甲级别的训练简直是把CPU往死里超频——必须提前一秒预判每个队友的跑位，必须在触球前就规划好三条传球线路，或者过人的动作……
否则下一秒就会被那些牲口般的防守球员生吞活剥！
"怎么？扛不住了？"
香川真司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递来一条干燥的毛巾。
见陆子野还在急促呼吸，这位樱花国球星笑了笑，用带着大阪口音的英语说："我第一年从樱花国来多特时，练到第三天直接吐在更衣室了。"
陆子野闻言扯了扯嘴角。
同为亚洲人，他太懂香川话里的深意——在欧洲足坛，他们这些东亚面孔要付出双倍努力，才能换来别人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认可。
就在两人交谈时，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陆！好小子，踢得不错，我是你的室友！"
一个染着金发、浑身刺青的壮汉张开双臂，像头热情的德国牧羊犬般扑了过来。场边顿时爆发出哄笑——正是被球迷戏称为"大十字"的格罗斯克罗伊茨。
见陆子野一脸茫然，香川忍着笑解释："这是多特蒙德的入队仪式。每个新人都会和土生土长的多特人住一间房。我们都称之为入队培训！"
他指了指远处看热闹的姆希塔良，"连他都逃不过。"
原来如此！
陆子野眼睛一亮——这帮一线队大佬们摆明是认可自己了！
他立刻伸出湿漉漉的手："荣幸之至！"
"嘿！你小子够狡猾啊！"胡梅尔斯突然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个任意球......"德国中卫模仿着香蕉球轨迹比划，"我打赌魏登费勒现在还在更衣室研究录像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陆子野却突然感觉鼻腔发酸——这笑声里不再带着审视，而是混杂着德式粗犷的暖意。
就像他刚才那个任意球，终于在这片异国的绿茵场上，划出了一道被接纳的弧线。
远处，克洛普摸着下巴的胡茬对助教低语："告诉球探部门，不用再考察那个巴西前锋了......"
十分钟后。
“哔——”克洛普的哨声再次响起，第二轮分组对抗开始了。
仅仅十分钟，陆子野就已经感觉到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每一次冲刺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呼吸间仿佛有火在灼烧肺部。
而对面那些德国人——罗伊斯、斯文·本德、京多安，他们的跑动依然如猎豹般敏捷，仿佛永远不会累的永动机！
“换人！”
克洛普在场边挥了挥手，陆子野被换下时，连走路都在打晃。
“呼——呼——”他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汗水顺着下巴滴落。这帮牲口，真的太能跑了！
队医立刻上来，伸手在他大腿肌肉上按了几下，用带着浓重德国口音的英语问道：“我听说你来自西班牙青训？德甲的节奏，跟西甲比怎么样？”
陆子野苦笑，抬起胳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不只是速度快的问题……”
他喘了两口气才继续说，“我在西班牙踢的是第三级别联赛，那里更像是在踢战术布置，而这里……简直就是战争！”
队医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适应起来会很快的！多特蒙德可是前锋的沃土，莱万多夫斯基、巴里奥斯，哪个不是在这儿练出来的？”
陆子野也不禁笑了起来。
是啊，这里的人——不管是教练、队友，还是队医、工作人员，全都只关心一件事：足球。
没有虚假的客套，没有复杂的办公室政治，纯粹得像一场暴雨过后的空气，清新、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