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深渊信标与狗链子
!第二,找到‘滤网’之前,他要是撑不住自己咽气了,或者被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玩意儿叼走了,那是他活该!别指望老子给他收尸!第三,这‘狗链子’要是引错了路,把咱们带进了死胡同或者怪物的老窝……”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老子第一个拿他挡枪子儿!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知更抱着陈观,声音带着哭腔,用力点头。
老约翰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不再看班克斯,而是走到陈观身边,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极其熟练地检查了一下陈观的脉搏和瞳孔,又扒开他右肩糊满黑紫色药膏和血污的破烂衣物,仔细看了看那处空荡的创口。创口周围,暗紫色的诡异流光比之前更加明显,如同活物般在皮肉下微微蠕动,伴随着一种细微的、如同油脂燃烧般的滋滋声,空气中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和甜腥混合的怪味。那净化滤网碎片掉落后,深渊的侵蚀显然在加速反扑。
“情况糟。”老约翰言简意赅,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凝重。“‘火’反噬,‘深渊’在啃他骨头。碎片压不住太久。”
“那怎么办?”知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老约翰没说话,伸出枯瘦的手,从油泥里捡起了那块净化滤网碎片。他用自己同样脏污破烂的袖子,仔细擦拭掉碎片表面的粘稠污物,露出更多刻满复杂纹路的铅灰色金属表面。中心那散发着微弱乳白光晕的区域,似乎因为刚才陈观的爆发而黯淡了一些。他拿着碎片,毫不犹豫地将其用力按在了陈观右肩创口边缘那片相对完整的皮肤上——那里是暗紫色流光最活跃的地方。
嗤……
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的声音响起。
碎片中心那乳白色的光晕骤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股清晰可见的、带着寒意的白气从接触点升腾起来。陈观身体猛地一抽,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紧皱的眉头下,眼珠在眼皮下疯狂滚动,仿佛在经历可怕的梦魇。
但紧接着,那创口周围疯狂蠕动的暗紫色流光,竟真的被逼退了一小圈!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隔。虽然创口深处那深入骨髓的阴冷和剧痛并未消失,但最表层的侵蚀和那令人疯狂的灼烧瘙痒感,似乎被暂时压制了下去。陈观急促而痛苦的呼吸,也稍稍平缓了一丝。
老约翰保持着按压的姿势,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创口的变化,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角力。几秒钟后,他才缓缓移开碎片。那块被按过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边缘微微发红的圆印,而碎片中心的乳白光晕,似乎又微弱了一分。
“暂时压住表层。碎片能量快耗尽了。”老约翰将碎片塞回陈观无力的左手中,让他下意识地握住。“找大的‘滤网’。越快越好。”
他站起身,不再理会陈观,佝偻着身体走到泵站角落里那堆废弃的零件桶旁,开始用尖头撬棍在里面翻找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班克斯冷眼看着这一切,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显然对这种“杯水车薪”的压制效果不抱太大希望。他烦躁地走到那扇隔绝了“牙崽”的闸门旁,侧耳倾听着外面渐渐稀疏的撞击和刮擦声,疤脸上阴晴不定。“妈的,动静小了。那帮鬼东西没耐心了?还是去找别的乐子了?”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昏迷的陈观一眼,“算你狗屎运!”
他又转向知更,语气恶劣地命令:“丫头!别他妈抱着他哭丧了!弄点水,把他脸上的血和屎擦擦!看着就晦气!再把你的破布条子撕几条,把他那破肩膀给老子勒紧点!别让那‘深渊味儿’(Abyssal Scent)漏得太快!引来别的东西老子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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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知更被班克斯吼得一哆嗦,连忙松开陈观,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她身上也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最后只能从自己还算完整的内衬衣角,费力地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她又摸索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瘪瘪的水壶,晃了晃,里面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水底。
她小心翼翼地将水倒在布条上,湿润了,然后颤抖着手,开始擦拭陈观脸上干涸的黑血和污泥。冰冷的污水触碰到皮肤,让昏迷中的陈观再次痛苦地蹙起眉头。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干裂渗血的嘴唇,还有右肩那触目惊心的空荡和不断蠕动的诡异流光,知更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陈观的脸颊上。
“哭!哭!哭!就知道哭!”班克斯在一旁看得心烦意乱,暴躁地来回踱步,“眼泪能当水喝还是能当子弹使?动作快点!弄好了赶紧想办法把这废物弄醒!总不能一路拖着走!”
知更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尽量轻柔地擦干净陈观的脸和脖子,露出他原本清秀但此刻毫无生气的五官。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那处可怕的创口。暗紫色的流光在药膏下涌动,如同活物。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下面是什么,拿起湿润的布条,避开创口中心,小心地擦拭掉周围渗出的粘稠黑血和污物。
擦拭的动作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口。昏迷中的陈观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仅存的左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对…对不起…”知更吓得手一抖,声音带着哭腔,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用力勒!没吃饭吗?!”班克斯在一旁不耐烦地低吼,“勒紧点!把那破‘味儿’给老子堵住!”
知更一咬牙,拿起撕好的布条,开始缠绕陈观右肩靠近创口的部位。她不敢太用力,怕勒断他本就脆弱的骨头,但又要达到压迫的效果。每一次缠绕,都让她感觉到陈观身体的紧绷和细微的抽搐。她只能用尽全身力气,一圈又一圈,将布条紧紧勒住,最后打了个死结。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汗湿。
“水……”陈观干裂的嘴唇忽然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气若游丝的音节。
“水!他要喝水!”知更如同听到了天籁,连忙将水壶里仅剩的那点水滴小心地凑到陈观唇边,一点点喂了进去。
清凉的液体流入喉咙,如同甘霖。陈观无意识地吞咽着,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