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地盯着他,沉默了几秒,才笑了笑。
他没想到西泽尔的回答居然能这么令他满意。
真是,为西泽尔死也值了。
一周后,裴琮算准时间,带着一行人上了星舰。
这次随行的,除了他和西泽尔,还有哈克、晏止、艾洛,连维兰德也一起去了。
这是哈克亲自修好的星舰,他一上来就兴奋得不行,一路盯着主控室的结构边看边念念有词,不时还蹲下摸几下管道。
晏止见他那副痴汉样,凉凉道:“我真怕你再舔一口舱壁。”
哈克回他:“你管我,我高兴。”
艾洛更离谱,一进来就像进了游乐园,蹦来蹦去,对每个房间都感兴趣,探头探脑地摸舱门、翻座椅。
“你从没见过星舰?”哈克转而嘲笑他。
艾洛理直气壮地回头:“当然没见过!你们都当奴隶是闲着的吗?”
晏止:“……行了,别摸了。”
他们都是在旧址废墟被裴琮亲手折磨过的人,在主城区也经常碰面,现在基本都半成为了权力核心的人。
在共同的折磨下,他们关系倒还不错。
另一边,维兰德带着人进入了星舰的实验室,翻阅卡洛斯的基因数据。
裴琮请求她这次务必跟来。
因为裴琮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再次回来。
卡洛斯或许是西泽尔在他“失约”之后,最不糟糕的替代选项。
裴琮虽然非常不喜欢这个假设,并对此感到异常不悦,但也不得不承认:
西泽尔在他死后,确实还有再次喜欢上卡洛斯的可能。
那么,裴琮希望至少维兰德可以尽量延长卡洛斯的寿命。
星舰启动的轰鸣声从舰体深处传来,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窗外,废星缓缓被甩在身后,视野中那片荒芜的大地正一点一点缩小,最终只剩下一团模糊而灰白的尘斑。
除了维兰德,所有人都站在星舰的主舷窗前,沉默着,看着它一点点远去。
他们都没说话。
他们从来没离开过废星。
从出生开始,他们就被困在那片星球的灰尘与血泥里。
黑市、机械爆炸、污染雨、基因病、废弃矿坑、尸体边的余热……
那种地狱一样的生活让人活着,却看不到“活着”的意义。
每天睁眼,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现在,他们正在离开它。
废星被甩在身后,而这艘星舰,正穿越星门,朝着安全区驶去,朝着另一个他们从未真正想象过的地方。
他们正在去往一个新的系统、新的地位、拥有新的身份。
那种压抑了整整一生的痛苦感,在这一刻突然松了点口。
哪怕只是一点,也足以让人心里泛出无法言喻的颤动。
这艘星舰上此刻活跃的空气、不断飘散的交谈声、杂乱的脚步,正是希望该有的模样。
可对西泽尔来说,这实在太吵了。
太活泼、太乱、太热闹。
不适合他,西泽尔只想和裴琮待在一起。
星舰穿越大气层时,窗外景象逐渐展开。
猩红的废星在视野中拉开全貌。
陨坑纵横的地表像被利刃刻满疤痕,锈蚀与血色交叠成一片荒凉而刺眼的红。星球两极被冰川吞没。
身后,西泽尔靠近。
少年像平日那样沉默,从背后伸出手,一点点将人拥进怀里。
他的下巴轻轻搭在裴琮的肩上,呼吸贴着对方耳侧。
别人或许觉得这是自由的航行、是逃离苦难、是通往未来的希望——
可他不是。
他从未渴望过“未来”。
他只想握住眼前的这具身体,感受那微弱却确实存在的温度,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一切。
他不希望星舰到达终点。
他宁愿这段旅程永无终止,哪怕永远漂流在虚空中,只要裴琮一直在他怀里。
窗外的光打在裴琮的睫毛上,他的侧脸冷静、克制,目光专注地望向废星的方向。
裴琮站在窗前,静静注视着那一片熟悉又遥远的废土,没有说话。
两辈子,这是他第二次离开这片地狱。
可这一次,不再是孤身一人、偷渡星舰底舱的逃亡,也不再是毫无方向的活下去。
裴琮心里依旧空荡虚无。
那一刻,西泽尔感觉到,那种“裴琮好像在逐渐远离他”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裴琮怔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