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琮对西泽尔的濒临失控毫无察觉，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带着那种冷淡却诱人的笑容。
“你想不想复仇？”
裴琮的声音温和，像是毒雾在空气中无声无息蔓延，“那些人，把你踩在泥里，把你当做工具，你甘心吗？”
“复仇？”
西泽尔现在最大的仇就是影蝠，听了这话眼神里满是嘲讽。
裴琮见状，虽然理不直，但依旧游说道：
“你可以恨我，可以防备我，但你不想复仇别人家吗？那些欺辱你的人，踩着你的尸体往上爬的人，他们的血液，难道不应该在你的手上沸腾？”
裴琮并不着急，这十年里曾经弱小、阴郁，被人欺辱，不甘的模样，一幕幕在他脑海中走马灯。
有人踩着他的头，把他的脸按进泥水里，说他是“连老鼠都不如的怪物。”
同时，他一步步狩猎更大的猎物，走出废星，踏入星际。没有底线，没有恐惧，越过每一条联邦法则，踩着尸骨一路攀升。
虽然上辈子最后也站在高处了，但路子太野，风险太大，代价太沉重，不具备第二次推广的必要。
他来都来了，活着也是闲着。
不凭借上一世的经验，碾压那群人扬名立威，他就是大傻*。
很多坑，很多路，只要有他在身边，西泽尔都可以不用走。只差一个磨砺他的机会，就能成为一柄杀戮之刃，为他们俩复仇。
裴琮越想越觉得痛快。
西泽尔跟着他，从低贱的“废品”到星际高处，一步步踩着那些曾经欺辱过他们的人头往上爬——
顺着自己铺好的血色阶梯一路攀登，直到巅峰。
“......不。”西泽尔回答。
“我知道你未来会很强大，但现在，你可以完全利用我。”
裴琮继续说道，语气蛊惑，比西泽尔更像一条危险的蛇。
他想利用西泽尔，让他替自己背负血海深仇，替自己扫清障碍。
西泽尔也想利用他，走变强的捷径。
恰好，这废星没有人比他更有利用价值人，也没有人比他更懂西泽尔了。
“我会教你一切，所有我知道的东西，你想要的力量，复仇的手段，联邦的情报。”
“要知道，我很有利用价值。”
裴琮设身处地想想，如果只付出仅仅生命，就能让那些曾经把他踩在泥里的家伙付出代价，能让自己不被当成怪物一样对待。
十五岁的他，肯定毫不犹豫。
即便是上辈子死之前，他都不会拒绝。
——他好恨。
——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怪物”愿意付出一切，道德、人性、灵魂，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让那些曾经把他踩在泥里的家伙付出代价，只要……能让自己再不被当成怪物一样对待。
裴琮的声音像是毒液，一点点渗进西泽尔的骨髓里，一点点被少年冲天怨气吞噬。
西泽尔努力攥紧手心，在这种情况下，也努力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基因污染的严重程度。
“你能教我什么？”他反问，声音死气粘稠。
裴琮知道，这不是对诱惑者的质疑。
而是西泽尔对自己的反问。
他真的能做到吗？
用他一身的肮脏污染基因。
身为基因污染废品，被所有人厌弃的他，真的能获得力量，能活下去，能……为自己复仇吗？
“我能教你的，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裴琮的声音像是腐朽枯木上的冰霜，带着讥讽的温柔，“比如，怎么才能把装受伤的把戏演得更逼真一点。”
“蛇类受伤后，基因的骨化反应是人的三倍。”
“但即使是这样，受伤后至少三小时才会开始骨化。”
“你现在的伤口可还在流血呢。
裴琮上辈子经常受致命伤，这点伪装的小把戏一眼就看明白了。
西泽尔处于虚弱期不假，但并没有被一个四重污染者重伤，而是伪装伤口，一击毙命。
“用了吧，对你很有好处。”
西泽尔终于缓缓抓起了地上的试管。
这管药剂是黑市流通的过期军用货，常被用来稳定基因暴走。裴琮从最开始就看出来了，西泽尔现在基因状态不稳定。
裴琮声音轻柔而冰冷：“我收集了那么多蛇的基因，相信我，我会让你获得足够你站在最顶端，几乎成为基因奇迹的强大力量。”
“真正的，只属于你的，力量。”
西泽尔的呼吸变得沉重，骨刃的尖端微微颤抖，像是在与理智最后的防线做斗争。
第一次，他叫了影蝠的名字。
“……裴琮，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