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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南察觉到赵小麦的情绪,说道:“小麦,等我一下。”

  赵小麦转身,眼睛里浮出些只对温南特有的依赖和期盼:“怎么了?”

  温南走到井边洗干净手:“我跟你一起去,等中午我再去畜牧场找刘主任算一算工分。”

  赵小麦笑道:“嗯!”

  两人走出院门,正好碰见从那边走来的赵营长、何营长和康连长,一起的还有几个生面孔,温南不认识,隔壁的杜团长也从家里出来了,几个人说着话,从陈家门前走过,康连长和赵营长都给温南打了声招呼,一旁的何营长“嘿哟”一声:“陈营长他妹子,听说你干了十来天的活了,咋没见你晒黑啊,还是那么白。”

  温南笑道:“我天生就白。”

  何营长碰了下一旁的赵营长,语气里颇有点点拨他的成份:“老赵,你瞧瞧,看人家把闺女养的,多俊,笑起来多喜人。”

  赵营长:……

  康家跟赵家是邻居,何家跟赵家也是邻居,赵家就夹在这两家的中间,赵小强今天吃了几个蛋,赵小麦今天挨了几句骂,两家人都能听见,这连户的家属区邻里邻居的热闹也是好事,但家里的一些琐碎事却藏不住,声音大一点,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了。

  赵小麦站在温南后面,双手抓着篓框带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营长瞥了眼半天屁也打不出来的赵小麦就糟心,哪像他儿子,成天欢实的蹦跳,张口爹闭口娘的,他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咱们赶紧走吧。”

  何营长瞥了眼赵营长,鼻腔里溢出不屑的一哼。

  他家两个儿子,一个丫头,他就不重男轻女,就把大丫头当宝贝。

  赵营长虎着个脸,跟何营长呛了几句,康连长跟在他们身后,温南转头看向康连长的背影,顿时觉得他头顶冒着绿油油的光。

  媳妇跟妹夫……

  也不知道康连长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事?

  “温南,我们走吧。”

  等人走远了,赵小麦伸手拽了拽温南的袖子,温南点头:“嗯,我们走。”

  割猪笼草换了一片地,温南帮赵小麦割了一会,快中午的时候她去了畜牧局,找刘主任算了算工分,刘主任在记工分的本子上把她的名字划掉,说道:“没想到看着挺白净瘦小的一个女同志,干活还挺麻利的,一天能割那么多草,你的工分我给你算的一天七个工分。”

  温南抿了抿唇,没好意思说,这里面有一半草都是赵小麦帮她割的。

  刘主任给她算着工分,温南听着。

  她一共干了十二天,一天七个工分,一天是一毛七,合计下来就是两块零四分,给小麦分一块零两分,拿到手的和小麦是一样的。

  一块零两分……

  一块零两分钱!

  她累死累活,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干了十二天,一共就挣了一块零两分?!

  温南到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年代对钱的概念,在新世纪,一块钱连瓶水都喝不起,而她在这边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了十二天,却挣了这一块钱。

  温南:……

  在这个年代,一块钱能买多少东西来着?

  温南心里没有概念,她从会计手里领了钱离开畜牧场,跑到草地找赵小麦,把有些卷边的一块零两分递给她:“小麦,我的工分算出来了,这一半给你。”

  赵小麦握着镰刀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温南手里的分分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如果不是她娘当初吵着闹着,还去陈营长家说温南,她不会要平分温南的工分,在她犹豫间,手蓦地一紧,温南把钱塞到她手里,冲她笑了一下,然后坐在旁边的草地上,问她:“小麦,你知道猪肉多少钱一斤吗?”

  她不知道这个年代的物价。

  而且原主脑子里对这些也没有概念,在小姨家买东西都是姨夫或者两个哥哥去,原主很少去供销社和食品站。

  赵小麦捏着带有余温的钱,她把钱塞进衣服口袋里,扭头说:“一斤猪肉七毛九,得有肉票才能买。”她看了眼天色,续道:“不过现在应该没有肉了,要想买肉得明天早上去食品站排队,咱们大队的食品站每天供应的猪肉不多。”

  温南:……

  她低下头,把脑袋埋在膝盖里,欲哭无泪。

  她可没忘记自己先前在陈叙面前夸下的海口,说等割草的活干完拿上工钱,给他和陈奶奶做一桌好吃的,一斤猪肉七毛九一斤,她干了十二天的活,到头来也就能买一斤多的猪肉。

  赵小麦看温南恹恹的模样,以为温南分给她一半的工钱心疼。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钱,纠结又难受,想还给温南,又怕娘知道了来找温南的麻烦,可是不还给温南……赵小麦割了一把猪笼草,为难的抬起头,就见温南托腮看着她,赵小麦抿了抿唇:“温南,我……”

  “小麦。”

  温南打断她的话,笑道:“我后天要做好吃的,你肯定没吃过,我给你留一点,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赵小麦一怔,看着温南亮晶晶的眼眸,她眼里带着笑意,不见任何懊恼恹恹的神色,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温南,你不生气吗?”

  温南一愣,没明白:“我生气什么?”

  赵小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分走了你一半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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