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别让鱼跑了!”马三刀指挥道,又转头对另一个士兵喊,“老黄,拿棍子敲水,把鱼往网里赶!”
“是,伍长!”老黄应了一声,抄起根木棍,噼里啪啦地拍打水面。
河水被搅得浑浊不堪,几尾鱼受惊,猛地朝网里撞去。
“成了!又一条!”瘦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忙不迭地帮着王二狗把网拉上来。
不多时,十几个士兵忙活了半个时辰,硬是捞起了四十多条鱼,大小不一,最小的有巴掌大,最大的足有两尺长,堆在岸边像一座小山。
士兵们围着鱼堆,个个眼冒绿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伍长,这鱼……咱们分几条吧?”王二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
“分个屁!”马三刀瞪了他一眼,“这些鱼全得送去厨娘那儿,司马大人等着吃呢!你们几个,赶紧把鱼装筐,送到后厨去!”
“可咱们……”瘦猴忍不住开口,话到一半被马三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怎么?想造反?”马三刀冷笑,拔出腰间佩刀,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谁敢私吞一条鱼,老子剁了他的手!”
士兵们顿时噤若寒蝉,低头把鱼装进竹筐,抬着朝营地后厨走去。
筐里的鱼还在扑腾,尾巴拍打竹条。
后厨是个临时搭起的草棚,棚里烟雾缭绕,混杂着柴火的焦味和鱼腥气。
厨娘李氏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头发用布条随意扎着,手里攥着一把菜刀,旁边摆着几个破旧的木盆,里面盛着刚送来的鱼。
“这么多鱼?”李氏瞥了眼竹筐,皱眉道,“你们这些臭小子,捞鱼倒是快,处理干净了吗?”
“李婶儿,这不刚捞上来嘛!”王二狗赔着笑,把筐放下,“您老手艺好,帮着处理处理呗?”
“处理个屁!”李氏没好气地骂道,“老娘一个人,哪来那么多手?你们几个,过来帮忙,把鱼鳞刮了,内脏掏干净!别以为送来就完事儿了!”
“得得得,我们干!”瘦猴连忙点头,招呼几个士兵围过来。他们虽是粗人,但饿了太久,闻着鱼腥味就两眼放光,干活也格外卖力。
“诶,这鱼怎么这么怪?”老黄抓起一条鲤鱼,皱眉道,“我刚剖开肚子,里头怎么还有东西?”
“啥东西?”李氏凑过来,接过老黄手里的鱼,刀尖一挑,鱼腹破开,果然露出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像是被鱼油裹住的小丸子。
“这是啥玩意儿?”王二狗好奇地凑近,伸手想去抠。
“别动!”李氏一把拍开他的手,瞪眼道,“没洗手就乱碰,脏死了!老娘看看……”
她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那团东西,剥开外层的鱼油,露出一条指宽的布条,上面隐约有字迹。
“字?”李氏愣了一下,眯眼凑近,“这鱼肚子里怎么还有布条?谁塞的?”
“布条?!”马三刀闻声赶来,一把抢过那条布,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布条上用金漆写着四个大字。
“周逆天诛”。
“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马三刀声音里透着几分慌乱。
他抓起另一条鱼,刀锋划开鱼腹,果然又掏出一团布条,展开后还是同样的四个字。
“伍长,这……”王二狗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这鱼肚子里怎么会有字条?莫不是……莫不是龙王显灵?”
“显你娘的灵!”马三刀猛地一巴掌扇在王二狗脸上,扇得他踉跄后退,“闭嘴!谁敢再提龙王,老子剁了他!”
可这话刚出口,周围的士兵已经炸开了锅。
“伍长,这字条……真是鱼肚子里掏出来的!”瘦猴瞪大眼睛,手里还攥着一条刚剖开的鱼,鱼腹里赫然又是一团布条,“我这儿也有!写的也是‘周逆天诛’!”
“还有我这儿!”老黄举起一条鲢鱼,声音都变了调,“这鱼……这鱼肚子里也有字条!一模一样的!”
李氏站在一旁,手里的菜刀都忘了放下,喃喃道:“这……这得多少条鱼都有字条?谁干的?总不能真是龙王吧?”
“放屁!”马三刀气得脸都红了,抓起一把布条塞进怀里,“都给我闭嘴!把鱼处理干净,字条全交上来,谁敢私藏,老子剥了他的皮!”
士兵们不敢再多说,低头埋头干活,但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惊惶。
剖鱼的动作越来越快,刀光闪动间,一个个鱼腹被剖开,布条如雪片般冒出,几乎每条鱼肚子里都有!
“伍长,这不对劲啊……”老黄低声嘀咕,手里的鱼已经剖了七八条,每条都有布条,“这字条咋这么多?总不能是鱼自己吞下去的吧?”
“你他娘的还敢说?!”马三刀瞪了他一眼,但自己心里也开始打鼓。
他抓起一条布条,对着火光细看,金漆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去找个识字的!”马三刀咬牙道,“老子就不信,这真是龙王干的!”
不多时,一个瘦削的书生被带到后厨。
这人名叫刘文生,原是县学里的秀才,因战乱家破人亡,投奔了周世铮的私兵,平日里帮着抄抄写写,勉强混口饭吃。
“刘秀才,你给看看,这字条是啥意思!”马三刀把一堆布条往他面前一扔,语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