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四年六月,司马昭再度出手,将荆州一分为二,设二都督:王基镇守新野,州泰镇守襄阳。
同时,石苞都督扬州,陈骞都督豫州,钟毓都督徐州,宋均监青州诸军事。
一时间,司马氏的亲信遍布各地,兵权尽握,曹氏的江山仿佛已被司马氏的铁网牢牢笼罩。
洛阳城外,滔滔洛水奔流不息,曹髦站在宫城高台,俯瞰远处,心中一片冰凉。
他自幼熟读史书,深知权臣擅权之祸。昔日霍光辅佐汉昭帝,尚能保全汉室,而今司马昭的野心,早已路人皆知。
他攥紧拳头,喃喃道:“朕乃魏帝,岂能坐视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这一夜,曹髦召来心腹李昭,密谋道:“李卿,司马昭权势日盛,朕若再不行动,只怕连性命都难保你可有良策?”
李昭低声道:“陛下,司马氏势大,朝中多为其党羽,欲动他,须得从长计议。不如召集百官,公开废黜司马昭,以正朝纲!”
曹髦眼睛一亮,但随即皱眉:“废黜?只怕百官未必听朕号令,司马昭更不会束手就擒。”
李昭沉吟片刻,道:“陛下可先暗中部署甲士,待时机成熟,召百官于殿上,雷霆一击,废其官职,夺其兵权!”
曹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就依卿计。朕要让天下人看看,魏室江山,终究是曹氏的!”
甘露五年四月,曹髦迫于朝中压力,再度下诏,欲封司马昭为晋公,加九锡。
司马昭依旧推辞,谦逊之态让朝野称颂,曹髦却愈发心焦。
他知道,司马昭的推辞不过是做戏,真正的目的是要彻底架空皇权,甚至取而代之。
五月初六,曹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召来冗从仆射李昭,命其在陵云台暗中部署甲士,准备一举废黜司马昭。
曹髦心中清楚此举风险极大,但若不放手一搏,他将永无翻身之日。
这一日,宣室殿内,曹髦召来侍中王沈、散骑常侍王业、尚书王经,三人皆是朝中重臣。
曹髦端坐龙椅,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朕乃天子,岂能坐等被废之辱?今日,朕要亲率甲士,讨伐此贼!”
王经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劝道:“陛下三思!司马氏势大,贸然行动,恐有不测!”
曹髦冷笑:“不测?朕若不行动,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王卿,你是忠于朕,还是忠于司马昭?”
王经一愣,低头不语。
王沈与王业对视一眼,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他们迅速告退,以“禀报军情”为由,飞速将消息传至司马昭府中。
司马昭接到王沈、王业的密报,脸色骤变。
他立刻召来护军贾充,沉声道:“陛下欲废我,事已至此,唯有先下手为强!”
贾充目光阴冷,点头道:“大将军放心,臣已调集精兵,布防于南阙,陛下若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五月初六,夜色深沉,洛阳城内杀机四伏。
曹髦身披金甲,手持宝剑,率领数百甲士,自陵云台出发,直奔司马昭府邸。
他心中燃着一团烈焰,誓要夺回属于曹氏的江山。
行至南阙,贾充率领的精兵已然列阵以待。
曹髦高举宝剑,厉声道:“司马昭谋逆,朕今日亲来讨伐有罪之人!谁敢阻朕,灭其九族!”
相府兵将闻言,皆面露犹豫。曹髦乃天子,威严犹在,谁敢轻易动手?
贾充见状,怒喝道:“大将军养尔等多年,今日不用命,更待何时?!”
“朕乃大魏天子,尔要造反不成!”
阳光在金甲之上映衬着曹髦的身姿,恍惚间似有当年魏武帝的神态。
一时间众人踟蹰,不敢上前。
太子舍人成济,素来忠于司马氏,闻言不再犹豫,挺戈直刺曹髦。
戈刃如寒光一闪,自曹髦背后刺入,透胸而出。
“噗!”
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染红了金甲,溅落在战车之上。
曹髦一声闷哼,手中宝剑“当啷”落地,身体摇晃,眼中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烈焰。
他缓缓转头,目光如刀,死死盯着成济,声音低沉却震撼人心:“尔……竟敢弑君?!”
成济被这目光震慑,心头一颤,但随即咬牙,冷笑道:“陛下,怪只怪你不识时务!”
他抽出长戈,曹髦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在战车之上,鲜血染红了车辙,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莲。
南阙之下,时间仿佛凝固。
曹髦的甲士们目瞪口呆,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陛下!”他们欲冲上前,却被贾充的精兵死死拦住。
曹髦的死讯如野火般席卷洛阳,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甘露五年五月初六的这一日,注定成为大魏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
南阙的血迹尚未干涸,百姓们便已听闻天子当街被弑的噩耗,洛阳城内,哀声四起。
愤怒的浪潮如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