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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所住斋房,以言语误导,扭曲实情,致使蒲安寿以太后为恨,怀揣恨意入宫,此事原本无人知晓,但天网恢恢,那日火工沙弥正为每个考生的斋房送炭火,无意得听,故屡屡要挟钱财,法明主持多年受胁,终忍无可忍杀之,这些都有供词,可作呈堂。”

  “唆使之人是谁?”

  梅砚山出言。他心中震动,事情已经完全不在掌握,岂止梁道玄竟准备如此万全。可见他们之意,这也不是临时起意的说辞。莫不是此案另有洞天?

  既然拿到此处说,又是皇帝和梁道玄的手笔,此人自然非比寻常。

  陆春和看向梅砚山,缓缓移动目光,转向了在他身边的洛王姜熙:“勾结法明和尚,唆使蒲安寿之人,正是洛王殿下的乳母施夫人。”

  第143章 兴会百感

  “现下禁军已将洛王府严封, 洛王有涉谋逆,事关重大,请陛下旨意,彻查此事。”

  梁道玄向姜霖拜言, 殿内鸦雀无声。

  梅砚山正欲开口, 却见徐照白不知何时, 已然跪下,自袖口取出一封信来,长稽:“臣请奏, 当朝宰辅梅砚山,通书洛王,因其与臣下有师生之谊,故拉拢交待, 兹事体大, 臣因恐不见圣颜, 今日圣上临朝, 臣则呈上,还望陛下明鉴。”

  梅砚山就这样静静地望着自己最器重的弟子,将自己的手书,呈交给沈宜, 再由沈宜转交到小皇帝姜霖手中。

  梁道玄看着他,发现一个人的目光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内起出千般变化,从愤怒到憎恨,再化作钦佩与悲伤, 最后,凝结出一种令人诧异的平静,犹如死亡提前降临。

  徐照白今日终于扬眉翻身, 而他,并没有得偿所愿的狰狞,与其说平静,倒不如说仿佛已在心中预演了无数遍此时今日。

  姜霖早知母亲和舅舅是如何神机妙算,但到了最后,他心中并没有得胜的狂喜,梅砚山从前待他,也如长辈,只是后来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一个即将亲政拥有权力的帝王,也总归不会再像孩童一样烂漫可爱,此时梅宰执正看着他,欣慰和绝望同时出现在衰老的面庞上,姜霖忽得难过,又忽得慨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不是梅砚山步步紧逼,他又何尝不能得到善始善终。

  舅舅曾经对他说过,权力仿佛暗潮,你以为自己乘风破浪,却不过是被其引逗,早已带至深渊之上。

  姜霖深吸一口气,再看一遍书信,拿出帝王在面对皇权挑战时应有的尊严:“朕襁褓之中登临大宝,尔等受先帝托命,却如此大胆,有辱先帝,辜负遗诏,行大逆之举,罪不容诛!来人!”

  接下来,便是无人哭求的沉默,紧张弥漫,这是姜霖人生中最沉重也最激烈的一次朝会,却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结束。

  ……

  “孝怀近些日子有些咳嗽,按道理还没到秋燥的时候,太医看了,说是有些肺空阴虚的缘故,霖儿虽然忙得也是日日两三更天才睡,但每日都去看看他姐姐,他也许像他父皇一般,在公主那里,才有些许平静。”

  “霖儿再有帝王的心胸,可内心,仍然眷恋亲情,梅砚山幼时也教他读书,他也亲近过,他的马术骑射更是姜熙手把手传授,告过先帝,斩了他们和党羽,到底霖儿还是有些怃伤。”

  梁珞迦在自己的寝殿内只穿家常的衣衫,她前几日去告了先帝陵,斋戒三天也哭了三天,回来虽没病,却还是有些疲倦,梅砚山与洛王姜熙一党证据确凿,定罪殒命,缺了两个辅政大臣,近日朝中自然事忙,她本要出面,谁知姜霖主动表示该他担当的时候,断不能再躲在后头,梁珞迦欣慰,但也有些伤感。

  “你我谋划,终究没有白费,只是后面还有后面的事。”她长长叹息。

  “洛王府,还是我去一趟吧。”

  梁道玄站起身来。

  “别,沈宜说他拿圣旨去就是了,你何苦……”梁珞迦急得起身伸手去拦,“你说霖儿重情,哥哥你又何尝不是,这些不该是你做的。”

  “该有了断的时刻,也绝不是我们推诿的时候,我就要离朝,让我给霖儿再备一些能做的铺垫吧。”

  梁道玄笑中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尽管一切尽在掌握,最近的变故,总让所有人心中不大好受,他每日协助外甥理政,也知道洛王府的情形不大好处理。

  梁珞迦想了想,还是说道:“让沈宜和哥哥一道去吧,宋福民前些日子做了证人,现下不大好露面。”

  梁道玄点头应允。

  沈宜一直持着圣旨等在殿外,他向梁道玄行了礼,二人一并沿着甬道朝宫外走去。

  “徐家千金这些日子有来向太后请安么?”

  梁道玄问。

  “再过十日,便是大婚吉期,她只来了一次,礼数所限,如今正在家中,太后派了十六个女官随侍,徐照白倒是来了三四次,都是请辞首辅的位置。”

  “他们祖孙倒是聪明。”梁道玄叹气。

  “陛下仁厚,太后慈怀,姜熙虽废为庶人,但到底是皇叔,未免今后有人暗责陛下,于是赐了自裁,尸首发还府上,也能全尸安葬,他夫人和孩子不用回封地去,就在旧府居住,姜熙一口咬定是自己命施夫人行事,施夫人如今也在府上,太后的意思是她的所作所为险些害死国舅,死不足惜,即便姜熙回护,也不能免除死罪。”

  沈宜难得话多,梁道玄也知道圣旨的内容,只点点头。

  “国舅早就已经知道,自己因蒲安寿遇险,其实和施夫人以及洛王府有关?”

  “很早就知道了。施夫人一直以心系佛法为名,四处走动,无人起疑,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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