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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就是哪里手续不对,到头来赈济的物资与银钱迟了五日才发出,太后震怒,质问此事,他户部却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说太府寺备下的车马和数目不对,他们核对才迁延了时日。当时政事堂不由分说,让刑部到我们九寺街里,押走了孙大人去提审。”

  “多亏大人……”孙大人不住拭泪,“多亏大人为下官仗义执言,救于水火,我才沉冤昭雪……”

  梁道玄握住他颤动的手,稍加安抚后,才再松开。这时他退后几步,看着众人扬声道:“方才二事,不是个例,要让我继续说下去,能从此时此刻说到明日的日上三竿!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勾起大家的伤心事,而是想说,我们九寺里,绝不止是酒囊饭袋,力挽狂澜之才,本也应辈出!为何至于此等田地?”

  这振聋发聩的质问,教人心头一震,大家都有自己的答案,只是心有恨而力不足。

  “大家都是京官,谁也不愿意让人低看了身份,十年寒窗,也不比人少读了四书五经经史子集,怎么就甘心屈居人下呢?”梁道玄振奋激昂,挺胸扬声,“这次内廷侍读考选,原本也要交给国子监和礼部的,我心有不平,觉得这是圣上选伴读的事,怎么就又教他们揽走了体面的差事?这才在太后面前和政事堂诸位大人据理力争,给诸位争得了这个机会。我这次叫大家来,正是为此,我们九寺上下,务必同心协力,这次,咱们不能给圣上卑陬失色,也要为自己发赫赫之光!让他们六部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看看,哪个不是天子之臣,也不能单教他们独美独善!”

  “大人说得是!”

  “大人!我们务必尽心竭力!”

  “大人……”

  一时小小堂内群情激奋,有那么一瞬间,辛百吉觉得,就算现在梁道玄带着这群人去逼宫,他们都会撸起袖子跟着造反。

  他再一次为梁国舅折服了。

  待到所有人气得志满领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差事后,堂上就只剩下了辛百吉和梁道玄,待门关上,二人独处,辛百吉二话不说,撩起袖子,比了个大拇哥竖在梁道玄眼前:“我的国舅爷,您才是当今朝廷真正的天官。我实在是开了眼了。从前以为您已经是神通广大,今日才知,这神通广大竟也有日精月进的平步青霄,这已经不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我是不知道要怎么夸了,认识您这几年,我这点词儿啊,是一个都不夸不剩了!”

  面对这样坦诚又不留余地的夸赞,梁道玄没有半点骄傲,只是含蓄地笑了笑,喝了一整杯放凉了的茶润过喉咙,才开口道:“想让人使出力气来,单是说说是不够的,这次我也想好了办成后要怎么奖赏诸位,也与太后商议过,才敢开这样的海口。希望一切顺顺利利,选了真正的才德之辈伴驾,而真正有能耐的人,也从不该埋没才是。”

  第102章 甘棠遗爱(上)

  “辛大人, 今儿是什么日子,大家伙都这么热火朝天的?”

  甘棠苑外,三个换了簇新衣衫的年轻太监凑在辛百吉周围,讨好地笑问。

  今日不知怎么, 这处行宫的僻静宫室忽然攘来熙往, 内侍省与九寺官吏进进出出, 看得人心里发慌。

  辛百吉不像沈宜,从早到晚日日年年顶着张好看归好看,但却没有表情看着瘆人的脸。他虽嘴巴厉害, 又有些骄傲飞扬,可待下还算和善,一来二去,下面的小太监摸准了他的脾气, 也不那么畏惧, 遇到些不懂的, 也敢开口, 往往都能得到回答或指教。

  这次也不例外。

  “你们啊,都给我警醒着一颗奉圣之心。”辛百吉这是刚从梁道玄那里学来的新词,立即用上,顿觉精神头极佳, 声调都跟着初夏的微风朝上扬,“这里再过个十来天,就要奉旨举行考学,你们几个是内侍省年轻一辈还算用得上的猴儿, 这外朝的大人都动了真格的,你们看这兢兢业业的样子,别到了咱们内朝的跌份丢人, 办砸了差事,我回头让沈大人收拾你们你个!”

  几个小太监听了虽怕但又觉得自己得了平步青云的良机,有了脸面,忙道:“原来是之前大家都议论的内廷侍读选考!多亏辛大人提点咱们,咱们一定不给内侍省丢人!可小的还是不懂,行宫敞亮阔气的宫宇有的是呢,怎么选这么个犄角旮旯,前头还有一个常年没人打理的湖,到处都是野菖荒蒲的,好费功夫。”

  其实这个问题,当时辛百吉得知选点也十分奇怪,便问梁道玄意欲何为,梁道玄指着甘棠苑正殿那块太【】祖亲书“甘棠遗爱”的匾额娓娓道来:“此处用的是《诗经·召南·甘棠》的典故,这里名甘棠苑,前面那湖叫遗爱池,正是此故而合之得名。书中曾载,周成王时,除去周公,还有一位贤德名臣召公一同辅政。召公为官清正,爱民如子,人民感其贤良淳德,做诗纪念。正是甘棠遗爱的出处了。”

  梁道玄说着走到殿前,以手轻拍略有斑驳的绿漆殿门柱,边拍边道:“‘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太【】祖一朝,天下初定,行宫草创,这里本是一处前朝割据势力的野宫,为得众心,效仿春秋战国时齐国稷下学宫,建造此苑优尔礼待以招揽人才。太【】祖闻知,十分感触,只道蕞尔小邦亦知国士无双,巍巍德朝,岂能屈不如焉?于是为此地赐名甘棠苑遗爱池。这里比好多行宫的馆室都要早早修建完毕,太【】祖经常于此宴饮功臣。”

  辛百吉听得十分入迷,赞道:“国舅总说我会讲故事,我看国舅更精于此道。”

  梁道玄抚柱回首,笑道:“说得好听,但这里不还是荒废了么?不过立意却是好的,这样扬名出去,大家面上都有光,又借了太【】祖的威望,少些闲话。”

  辛百吉正要再赞,可他也十分敏锐,知晓梁道玄做事,只有一两个浅显的好处,那是断然不会如此笃定推行的,其中必然还有什么隐情。

  思及此处,他也跟着走上缝隙里爬出荒草的台阶,眯眼低声问道:“我虽不才,但也觉得没那么简单,国舅还有什么打算?可别瞒着我了!”

  “确实还有个原因。”梁道玄撕下一小块即将脱落的绿漆残片,在辛百吉面前颇为顽皮地晃了晃,“这里不能立即投用,要花些银子与时日修缮才能用于考选。”

  “那……这不是缺点么?怎是理由呢?”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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