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的烛火被风掀得直晃,苏瑾怡盯着萧鸣指腹上未擦净的血渍,那是方才替她包扎时被匕首划破的。
李侍卫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他铠甲上的铁片蹭着门框发出轻响:"主子,黑莲教的人沿着山径过来了,约摸三十个,带头的是左护法,使双钩。"
苏瑾怡的指尖在骨刀鞘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萧鸣的手掌突然覆上来,体温透过粗布绷带渗进她发凉的手背:"瑾怡,你方才说冷无痕的令牌能和我玉佩拼合?"
"是。"她想起染坊里那抹暗红的光,喉间发紧,"方才在黑衣人身上摸到半张地图,画的是皇陵地宫结构,玉坠的位置正好对应主墓室的机关。"她从衣襟里摸出皱巴巴的纸条,烛火下能看见边缘被血浸透的痕迹,"如果那令牌是钥匙,冷无痕要开的绝不是普通陵墓。"
萧鸣的拇指摩挲着玉佩裂痕,那是他幼时坠马留下的,母后临终前塞给他时说"见玉如见母"。
此刻裂痕与地图上的玉坠轮廓严丝合缝,他突然想起三日前暗卫来报:皇陵守陵军换防异常,二十名死士突然失踪。
"切断黑莲教的消息网。"苏瑾怡突然开口,声音比庙外的风还冷,"他们能追来破庙,说明据点里的暗桩还在传信。
若先端了西市染布坊后的密窟——那是我上月验尸时发现的,死者指甲里嵌着靛蓝染料,和冷无痕染坊的染水一个色号。"
李侍卫的手在剑柄上顿了顿:"那处确实是黑莲教在京城的情报中转站,属下前日蹲守时见有信鸽进出。"
萧鸣松开她的手,玄铁剑嗡鸣着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眼尾的红痣更艳:"李侍卫带五名影卫去端东城门的兵器库,我和苏姑娘去西市。
子时三刻,城西南角老槐树会合。"他解下外袍披在苏瑾怡肩上,染蓝的布料还带着他的体温,"伤口别沾水,骨刀藏袖里。"
出城的路被乌云遮得只剩一线月光。
苏瑾怡伏在萧鸣的马背上,能听见他心跳透过铠甲传来的闷响。
她摸了摸袖中骨刀,刀身刻着的残莲纹路硌着掌心——这是她十六岁时替师父收尸,从凶手骨头上削下来的,后来淬了乌头毒。
西市的染布坊后墙爬满了野蔷薇,苏瑾怡捏着萧鸣递来的短刃,指尖触到青苔的湿滑。
她闭了闭眼,用鉴骨术感知墙内的动静——左侧三步有粗重的呼吸,是持朴刀的守卫;右侧五步有金属摩擦声,是刀鞘碰着砖缝;正前方的梁上...她猛地偏头,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耳尖钉进墙里。
"好个鉴骨女仵作。"墙内传来嘶哑的笑声,"冷教主说你能听骨辨位,老子偏要试试真假!"
苏瑾怡反手甩出骨刀,刀身擦着守卫喉结划过,在墙上钉住个灰布蒙面的人影。
她借着月光看清对方腰间的黑莲纹带,心下了然——这是黑莲教的"夜蝠",专司暗桩刺杀。
梁上的动静突然密集起来,她蹲身滚进染缸堆里,靛蓝的染水溅湿了鞋袜。
耳边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是萧鸣的玄铁剑劈开了后窗。
他的身影如墨色的鹰隼般掠进来,剑刃挑开向苏瑾怡袭来的双钩,金属碰撞声里混着他低哑的警告:"去地窖,信鸽笼在地下三层。"
苏瑾怡摸出火折子,顺着墙根摸到半块松动的砖。
地窖的霉味涌出来时,她听见头顶传来刀剑相交的脆响,还有萧鸣压抑的闷哼——他的旧伤在左肩,方才替她挡刀时又崩开了。
地窖的阶梯有十七级,她数着数往下走,第三级的砖缝里嵌着半枚铜钱,这是黑莲教的标记。
地下三层的木门上挂着铜锁,她用骨刀尖挑开锁芯,扑面而来的是信鸽的腥气和火药的硫黄味。
二十七个信鸽笼整整齐齐排着,每个笼子下方都压着密信。
苏瑾怡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些信若送出去,明日京城至少会有七处刺杀。
她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在最边上的草堆里点燃,火势顺着浸了油的信笺往上窜,很快舔到了鸽笼的竹条。
"救火!
走水了!"头顶传来慌乱的喊叫,有脚步声跌跌撞撞冲下地窖。
苏瑾怡反手关上门,用染坊里搬来的石磨顶住。
火舌从门缝里钻出来时,她看见最里面的木架上堆着半人高的瓷瓶,标签上写着"鹤顶红"——冷无痕这是要屠城。
她抄起骨刀劈碎瓷瓶,剧毒的粉末混着浓烟升腾,呛得她咳出声。
突然有人从背后勒住她脖子,带着铁锈味的匕首抵住她耳后:"小娘子倒是会挑地方烧,可惜——"
话音未落,那人的手腕传来脆响。
苏瑾怡反扣住他的脉门,借势转身将他甩向燃烧的木架。
萧鸣的玄铁剑几乎同时刺穿他的胸膛,剑刃拔出来时,带落几片烧着的竹屑,落在苏瑾怡发间。
"走。"他扯着她往楼上跑,染坊的房梁已经烧得噼啪响,"李侍卫那边得手了,文件里说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