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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薪不论男女都会簪花,这是习俗。

  “哐当——”

  “哐当——”

  报喜的衙役敲着响锣,披着红绸,简直是耀武扬威那般来到陆家人的房间前。

  不少隶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自己的房屋中推开窗探出头来,震惊地看着那乌压压一群衙役。

  “这……这是怎么了?”

  “这看着怎么那么像’敲锣打鼓送解元‘?”

  “不可能,解试放榜九月就结束了,这都十月了,哪来的解元?”

  人们交头接耳,细细碎碎地议论着,破旧的配所墙上染的红光,不知是太阳的光辉,还是红绸的映照。

  陆家长辈用纸包了些财物塞在袖中,匆匆忙忙走出来,打量着这群衙役,谨慎地开口:“诸位这是……”

  打头的衙役瞧着他们笑,高声道:“恭喜!恭喜了!贵府陆九郎高中解试头名,由州尊亲点为解元!我等特来贺喜!”

  等等?

  什么?

  解元?!

  解试不是九月就结束了吗?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脑袋里爆炸了,所有人,不论是陆家人,还是周边隶民,都震惊到了极致,不知作何反应。

  那衙役也没有惊讶,他早就得到了消息:“此事瞒着尔等,是九郎的请求。不论是解试从八九月移到十月,还是他去参与解试,他请求州尊不要将这些事传入配所,传到你们耳中,他说想给你们惊喜,而不是在出榜前一直忧心忡忡。”

  多么孝顺的孩子啊!

  仿佛是死而复生的感动涌上陆家长辈心头,他感动得眼中含泪,接连点头:“好!好!九郎……好孩子啊!”

  这个惊喜,他十分喜欢!

  没想到他们陆家人还能有这么一天——九郎出息了!

  陆安高中解元这件事,直接在整个陆家引起了剧烈动荡,片刻安静后,来自陆家人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他们成了隶民,已经无法弹冠相庆了,只有草绳或巾布粗略扎着头发,避免自己蓬头垢面。

  而这一刻,不少陆家人扯下发绳,抛向天空,号咷着,喊叫着,抚掌大笑,凫趋雀跃。

  人群中,只有陆七郎脸一下子白了。

  他听到配所里其他人嚷嚷着兴奋音调。

  他瞧到了“陆九郎”的出现,对方似乎也瞧见了他,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等他看清,下一刻,对方就被人群围了起来。

  陆家人一无所觉地涌向那个人,围着她贺喜,表达自己的激动,外围的人拼命地要朝里面挤,里面的人牢牢站着挡着,不肯让路。

  陆寓眼前好似黑了,又好似没黑,好似有各色星星飞舞在眼前,组成了两个大字——

  欺君!

  女扮男装代人流放,本就是欺君。女扮男装考科举,更是欺君中的欺君,甚至不止是欺君,还是连着全体士大夫一起欺,宛如一巴掌抽到这些人脸上。

  如果只有女扮男装代人流放,他们还能想办法隐瞒。

  哪怕是之前陆九郎名气变大,成了旁人眼里的风流名士,这事也好遮掩。

  只有科举!

  只有科举这么重要的事情,陆九郎一旦入仕,那就是记录在案。而且会时时刻刻都要出现在人前,大肆增扩暴露处境。

  整个陆家都将被她推入火坑。

  魏观音她到底在干什么!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旁边的陆家人还在低声提醒陆家长辈:“叔父,喜钱……喜钱……”

  钱财是陆沂舟几人赚到之后,分出一部分送回来的。

  ——外人眼里,这也是孝义九郎的孝举。

  陆家长辈恍然醒悟,连忙掏出袖里的钱财,先分给衙役,又分给邻里众人。

  他袖子里那点不够,但还有其他陆家人。

  他们抱着箩筐出来,里面装了不少铜板。

  “诸位!同喜!同喜!”

  抓了满当当一手的铜钱,撒向空中,其他隶民兴高采烈地涌上来争抢。拿到钱了不忘向着陆安拱手:“恭喜啊!陆解元!”

  “恭喜恭喜!”

  “今日中解元,来日必中状元!”

  这样大喜的日子,只有某些心怀鬼胎,发现自己无法再拿捏陆安的人,彻底笑不出来了。

  陆安跳出了桎梏。

  现在被桎梏的,成了陆寓和陆山岳。

  若敢要求陆安回归家庭,别说陆安了,皇帝都不干。你敢要求他就敢夺情。

  若放任陆安在外面当官,那就是头顶悬着利剑,随时有可能将女扮男装的事暴露得干干净净。

  他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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