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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香巧赶紧把人迎进来。安饮水见姜崖也在,“早知道你在,我也给你抱两个大南瓜。”

  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最近种地颇有心得。”

  这话要是其他村里人听到怕是又要取笑他一番。种地是村里人最基本的技能,这有什么可自夸的。可安饮水自诩文化人,从不屑在土里刨食,以前的日子是前半个月抱着本破书在村里找清静处看,后半月没钱了去县城打工挣点生活费交给弟媳姬莲花。每月如此,虽饱受村里人和弟媳白眼,可他脸皮厚压根不在乎。

  现在随着□□洞景区的开展,他又是帮忙画鸟瞰图,又是帮忙设计景区标识,还被县长鼓励去参加农民画比赛,拿到的奖金让旁人羡慕得眼红。

  生活条件好了之后,他反倒对种地产生了兴趣,拿着锄头在地里刨坑,引水,撒种,惹来好多人围观。都说太阳从西边出来。

  刚开始安饮水种啥死啥,然而这人毫不气馁,试了好多次后终于把大南瓜种了出来。

  这不,赶紧显摆着把南瓜送来给宋香巧。

  姜崖笑起来,有事做就行。就怕大家没事可做,心里慌张。

  “黑蛋,你叔我种这t么漂亮的大南瓜,你怎么笑都没笑?”

  黑蛋勉强挤出一个笑,“多么好看的大南瓜啊。”

  安饮水吸了口气,摇头晃脑地说:“马上少年今健否,过瓜时见雁南归。”

  黑蛋:“……”

  “你们语文老师怎么教的?夸赞一个东西,只会用好看二字吗?”

  黑蛋:“……不然呢?”

  这时,姜崖和宋香巧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

  “饮水哥,有个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村里人发现安饮水好不容易有收成的菜地又荒了。天不亮这人便拎着个破布包往山下跑,天黑很晚才往家走,好多人问他在干嘛,他都步履匆匆,一字不答。

  渐渐的,大家从自家饭桌上小孩的嘴里知道安饮水竟然跑到乡初中做语文老师去了,连编制都没有,只是个临时代课老师而已。

  任谁也知道代课老师工资低得可怜,还不如去县城餐厅刷盘子挣得多。

  安饮水这是何苦呢?

  再后来,大家瞅见他带着孩子们去山里,去水边,去林中,到处瞎逛游,好好的上课时间被浪费在外头,有人不乐意了,认为他混日子,瞎糊弄学生。

  他们跑到学校闹,结果被校长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据说当时,校长把孩子们写的作文拿出来,一一摆在这些家长面前。

  从文章立意、用词准确度、表达手法等诸多方面狠狠夸了一番。安老师有自己的教学方法,他不是死板地讲教材,而是博古论今,纵横交错地给大家讲解,比之前的课生动多了。

  这些事家长们看不懂,也听不懂。但有一条他们无法辩驳。安饮水指导的学生作文拿到县里去评奖,竟然得了一等奖。虽然也就一张奖状而已,可这就是证据。

  安饮水荒芜的菜地不知道是谁顺手帮忙除了草,过几天又不知道是谁顺手撒了菜种,再过几天又不知道是谁帮忙引了水渠里的水……有一天他终于得空来菜地转悠,竟然看到一畦畦绿油油的白菜辣椒黄瓜,当场眼泪流得止不住。

  第63章

  四月中旬, □□洞基本建成,像马上要出嫁的少女正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做最后的妆容打扮。金竹村人全村齐上阵,清扫垃圾,整理落叶,悬挂招牌,将新建成的游客服务中心搞得窗几明净。村里也不拖退,宋香巧带着大家清理河道,清理卫生死角,监督各农家乐设施,尤其叮嘱大家食品安全,一定不能让游客吃过期食物。

  李梅从县里专门来住了半个月, 为最后的冲刺做好培训过工作。她已经和王学海定亲,算是半个竹坑乡人,当然尽心竭力。之前她挑了竹秀蔓等几个女孩子去县城培训, 效果不错,现在正值检验成果的时候。

  原先大家还在观望,现在景区开业在即,一切都在朝好的一面转变,原先瞧不上的保洁岗位大家伙也抢着报名。宋香巧对此感到由衷欣慰。

  虽说不见兔子不撒鹰, 可人性如此,过去那个一腔热情无私奉献的时代号召力现在所剩无几, 填饱肚子兜里攒钱才是90年代的正途。

  李梅把人分为保洁员、餐厅服务员、客房服务员、导游等几个组,分别由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徒弟带着大家做最后的岗前培训。

  不止姜崖, 金竹村人也清楚自己村里能拿得出手的人不多,大部分年轻人不愿回来, 剩下的老少病残孕,符合工作基本要求的更少。服务员和导游这两个重要岗位, 只能在全乡范围内找人。

  招聘条件一公布,报名的人不少,经过李梅铁血培训后还能坚持的不到三分之一。按照她的说法,兵不在多在于精,尤其像旅游景区这种服务型行业,美丽的景色是一方面,贴心舒适的服务有时候更显重要。

  对此,姜崖深以为然,把培训这事全权交给李梅。

  开业在即,李梅直接住在得意徒弟竹秀蔓的家里。

  竹秀蔓家在村东,她瘫痪了一辈子的母亲在年前去世,只有得小儿麻痹症的父亲还在。长年累月糟糕的家庭情况,自然无力盖新房,买家具,她也因此年过三十没人敢娶她。

  李梅看起来娇娇滴滴,压根不在乎竹秀蔓家破烂不堪的样子,好似回到自己家似的,一点也不嫌弃,还帮忙进厨房做饭。

  看着师父缩着大长腿坐在黑魆魆的灶台前,竹秀蔓又难过又感动。她劝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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