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吐血

emsp;邬翊松了口气,江序舟取完报告感谢过检测机构的工作人员,两人并肩走出施工现场。

  江序舟把报告递给邬翊,“我晚上有个饭局,这事就交给你了。”

  邬翊接过报告,顺手帮江序舟拉开车门。

  车门重重合上。

  *

  中午的阳光刺眼,却照不进厚重的窗帘,屋内一片漆黑,叶浔正在酣睡。

  突然他被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醒,烦躁地翻了个身,抱住被子,接起电话。

  “儿子儿子,你起来了吗?”聂夏兰焦急地声音穿过无线电响起。

  叶浔扫一眼腕表,发现居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连忙靠坐在床头,喝口水清清嗓子回道:“起了,早就起了。”

  如此拙劣的演技,居然骗过了聂夏兰,也有可能是她压根来不及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你爸爸这两天总咳嗽,喊胸疼,结果去医院检查说支气管上面有个肿瘤。”电话那边隐约能听见叶温茂咳嗽的声音,聂夏兰叹口气,“现在他不愿意去医院。”

  “怎么现在才和我说,我马上过去。”

  叶浔套上衣服,抓起车钥匙直奔父母家。

  从他有印象起,叶温茂就开始抽烟,从他小时候的一天一根烟到现在的一天一包半的烟,越抽越猛,越抽越多。

  叶浔也不是没劝过,但是戒烟这种事不光别人劝,还要自己愿意。

  就像一段感情,只有双方自愿才能促成良缘或破镜重圆。

  他推开门进屋时,叶温茂和聂夏兰正在争执。

  “我去干什么,是良性还是恶性,这都是命!”叶温茂说,“良性没关系,恶性躲不掉。”

  聂夏兰声音哽咽沙哑:“你哪里来那么多歪理。先去治疗,剩下的我们再商量。”

  “唉,有什么好去的,花钱费力。”叶温茂争不过聂夏兰,只能在餐桌前抽烟。

  “你还抽烟!你命不要了!”聂夏兰声泪俱下,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叶浔一听,鞋都来不及脱,走进去拿走叶温茂嘴里叼着的烟,连同餐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全部丢进垃圾桶:“去医院。”

  叶温茂被突然出现的儿子,吓了一跳,伸手想去垃圾桶捡烟。

  “命都不要了,还要什么烟。”叶浔一脚把垃圾桶踢开。

  他不敢多说,怕暴露心中的恐惧。

  这种恐惧在四年前的每一天里,是无处不在的,是无孔不入的,是在江序舟身上,而在四年后的今天,它再次浮现,这次却是在自己父亲身上。

  叶温茂不好反驳儿子,和聂夏兰抽泣地恳求,他犹豫片刻答应了叶浔。

  *

  医院的消毒水仿佛一把悬在头顶的剑,紧张的让人发疯。

  叶浔办理了住院手续,但奈何今天是周末,医生不上班,所以只能先住院,周一再找医生商量治疗方案。

  他回家给叶温茂拿了点衣服,去楼下生活超市买了点必需品,宽慰聂夏兰几句,临近晚上六七点回到病房。

  叶温茂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拉着叶浔断断续续地聊天,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睡着。

  叶浔属实是有些睡不着。他走到住院楼外的小花园里找了个干净点的长椅坐下,脑海里不断闪过手机里查到的各种可能性。

  他的不远处是灯火通明的急诊。

  叶浔去过急诊很多次,大多数都是托江序舟的福。

  江序舟……

  他的思绪开始混乱。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三四天没有见过面了,以前分开的时候,哪怕没有见面,也会有两人的共同好友在闲聊中谈及对方,可这三四天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跟原地蒸发一样。

  叶浔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它跳动得比江序舟快,比江序舟有力,他不受控地想到江序舟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的样子。

  不是做过手术了吗?

  为什么还会这样?

  是手术没完全康复,还是有并发症了?

  他不禁想到当初陪江序舟做心脏病手术前,签得一堆告知书,里面的并发症有将近十种。

  ……十种。

  江序舟到底会不会是其中的哪一种?

  他悠悠回过神,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往急诊走去,又莫名其妙地坐在急诊大厅的长椅处。

  急诊大厅没有几个病人,医生正趴在桌子上打盹,身后的儿科诊室有孩子哭闹的声音,说不上安静,也说不上吵闹。

  这样的环境压抑、不安、恐惧。

  叶浔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起身准备回病床睡觉。

  突然,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口,护士猛然醒来拉过门口的推床,轮子滑过地板的嘎吱嘎吱声,压过在场的每个人心头。

  叶浔的心脏不受控地急速跳动,呼吸不受控地急促起来,他站起身冲到门口,先看见推床上刺目的红,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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