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早就没有爹了。”

  许文壶看着被拉紧的胳膊,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到了嘴边,抬眼看到李桃花悬在眼中的泪滴,生生又给咽了下去。

  衙门口,李桃花面无表情,正要抬腿进门,便听到许文壶轻轻叫了她声“李姑娘。”

  李桃花抬脸望去,见这书呆子脸红到了脖子根,连耳后都跟着绯热一片,不由抬头看了看天,狐疑道:“你脸红个什么,今日太阳也不热啊。”

  许文壶低头,看了看她的手。

  李桃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赶紧松开了手,别开脸咳嗽了声掩饰住不自然,迈开脚步径直往后衙去了。

  回到房里,她将余下的二十两银子从床底掏出来,检查了一遍,见一个子儿没少,不由庆幸道:“还好还好,还付得起尾款。”

  至于其他钱,算了,她有手有脚的,就不信出了天尽头还能饿死人。

  将钱塞回去放好,她正要上榻补个回笼觉,便听到兴儿的一声尖叫。

  李桃花赶紧开门,确定叫声是从书房传来的,便想也未想地跑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她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只一眼下去,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随后跟着一起叫了起来。

  “啊!”

  “啊!啊!啊——好多钱啊!”

  只见偌大个书房从里到外,凡是空地皆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摞的足有一人多高,连落脚的空都没有,一片钱山钱海。

  李桃花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钱闪瞎了,张嘴努力了好久才能发出声音,颤巍巍问道:“这都是……都是从哪来的?”

  许文壶坐在白银堆砌的书案之后,正在提笔写些什么,墨香四溢。他闻言,温声道:“王家送来的,说是王检的赎金。”

  与其说是赎金,不如说是王大海对他最后的试探。

  这么多钱,别说一个穷山沟里的七品芝麻官,就是正三品往上,恐怕大半辈子的俸禄加起来,也不敌这里面的一半之多。

  兴儿早已目眩神迷,趴在银子上伸鼻子嗅来嗅去,“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铜臭味吗,啊,臭死我吧,臭死我吧。”

  许文壶:“闻完了记得差人去王家传个话,好让他们原路拉回去。”

  李桃花一下子便清醒过来了,下意识问:“你不要啊?”

  许文壶顿了下笔,“倘若王检是清白之身,我自会放他出去。倘若他真与案子有牵连,这又岂能是金钱所能衡量。”

  李桃花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费力穿过银元到了书案前,然后伸出手,掌心覆盖上许文壶的额头。

  许文壶的脸倏然红透,抬眼对视上那双清澈杏眸,磕磕绊绊地开口:“李姑娘,你……”

  李桃花直接问他:“你是病了吗?”

  许文壶一脸茫然之色,“姑娘何出此言。”

  李桃花:“那你为何会放着钱不要,咬定一桩三年前的案子不松口?”

  三年都过去了,人都死完了,再是查出个好歹,也不能让人死而复生。宋莲心和她是邻里,关系又好,她当然会在意真相。但许文壶初来乍到,这样去钻牛角尖,李桃花其实是不能理解的。

  毕竟,这世上真能有人和钱过不去?

  少女身上的甜香气息如春日百花齐放。许文壶抬手,用笔杆将李桃花的手轻轻推开,垂下眼眸不去看她,小声地道:“子曰,在其位,谋其政。我既是做了天尽头的县令,自然要恪守职责,平不平之事,荡不正之风。”

  李桃花眨着两只眼睛,只是瞧他。

  她还是没听太懂。

  但她确信了一件事。

  这个许文壶,真的是个傻子。

  *

  翌日早,王检提审公堂。

  在牢里待了两夜,他威风不减,神情更加猖狂,到了堂下跪也不跪,两眼斜瞥着许文壶,“不就是放贷吗,臭小子我告诉你,老子出去了照样放,还就在衙门里放,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许文壶却道:“本县今日要审的,无关于此。”

  王检忽然起疑,皱眉正眼去看许文壶,似在猜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文壶掀开案牍,双目注视上面字眼,神情平和,声音温吞,“永嘉七年,庚申月丙寅日,子时三刻。”

  “苟宋氏真正想杀的人,其实是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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