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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黏的,粘手不说,被风一吹,还容易糊在头发上,到底是谁总在话本里写这种东西!”

  她说着撇下签子,将手上粘着的糖抹在封易初衣服上。

  “……”封易初垂眸瞥了一眼粘在衣服上的污渍,嘴角微微抽搐两下,终是将视线挪开,假装不曾看到这些。

  千提若无其事地攥上他的手,一边领着他慢悠悠地随着人群走,一边继续道:

  “糖葫芦糖炒栗子小点心,以我多年看话本的经验来讲,男女结伴出游,十有八九是要写这些的,若逢上七夕中秋佳节,泛舟游湖、赠送香囊必不可少……”

  “香囊……”封易初似是想起什么,与她相扣的手指微微一缩,犹豫道:“你上次绣的那个……还在吗?”

  “想要啊?”

  “……嗯。”

  千提松开他的手,转到他面前站定,挑眉道:

  “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人说过些话,说的什么来着——‘给别人做衣服用剩下的边角料做的,我才不要’,嗯?不是不要吗?”

  封易初垂眸,几缕碎发滑落至额前,额心殷红的花钿在发间若隐若现,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要……”声音低得几乎要被街头的欢笑声淹没,他微微攥起拳头,拇指指腹不安地摩挲着食指,艰涩地吐出几个字:“我错了……”

  “真想要?”千提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缓缓朝他凑近:“那,你求我啊。”

  少年垂落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求你。”

  声音清透如冰,带着丝丝恳切,让千提原本准备好的调侃卡在喉间,本想逗逗他,此刻却全然没了兴致。

  她踮起脚尖,又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她鼻尖轻轻蹭过他的鼻尖,又迅速离开:

  “求我也没用,你说不要,我便丢了。”

  话音落下时,满城灯火好似暗淡了一瞬。晚风吹得头顶灯笼轻轻摇晃,封易初单薄的影子投在地面,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要破碎。

  “逗你的。”千提取下腰间钱袋,中指勾着上面的吊绳,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先前说不要,我便将香囊改了改,制成钱袋自己用着。你想要的话,回头我再给你重新做一个。”

  “不必,”封易初缓缓抬手,声音沙哑,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这个就好。”

  千提唇角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对上他好不容易有些暖意的眸子,只好妥协,将那钱袋轻轻系在他腰间。她故意扯了扯嘴角,眼底透出一抹狡黠:“那……那你把你的钱袋给我。”

  封易初垂眸应了声,手指灵活地解开腰间系带,将钱袋轻轻放进她掌心。

  千提却不接,只是轻哼一声,微微偏过头去,发间那支菩提簪子在灯火光芒中折射出丝丝光影。

  见他茫然地望向自己,显然

  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千提跺了跺脚,催促道:

  “帮我挂上啊。”

  封易初恍然,修长的手指重新取过钱袋,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千提耳畔,他似乎有些紧张,滚烫的指尖几次碰到她腰间软缎,极细微的触感却让千提呼吸不自觉慢了一疏,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暧昧。

  淡淡的药香混着檀香萦满鼻翼,盖过了曾经的烟火味,她垂眸望向灯火在他脸上投下的细碎光斑,才忽然发觉,自三国停止交战后,他已有许久不曾碰过火药。

  “阿初。”

  “嗯?”少年正将钱袋系上,闻声抬眸,深邃的眼眸在灯火掩映中,比天上星宿还要明亮几分。

  “没事,回家吧。”

  千提牵上他的手,与他自灯海中漫过,二人的影子重叠又分离,分离又重叠,她忽然觉得,若这般与他走一辈子,倒也未尝不可。

  长灯尽头,国师府巍峨矗立,千提轻轻扣动门环,大门开启,她扶着他穿过长廊,回到房中,又让人将慕云琛唤来,将他的伤势重新检查了一番,确认无碍,才终于放下心来。

  “天色不早了,你好生歇息,我就在隔壁房里,你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不要忍着,随时唤我。”千提送走慕云琛,坐在床沿,轻轻为他掖被子。

  被角被她卷起折叠,遮住了少年的身躯,只在最上方露出一个脑袋。墨发散落在枕上,封易初点头,谪仙般的面庞上明晃晃地写着“人畜无害”四个大字。

  蜡烛被轻轻吹灭,房门打开又合上,千提的脚步声在夜中一点点变弱。他静静躺在床上,听着她进了房间。透过窗棂,走廊上映出的烛光终于消失,月光洒落大地,几缕照入房中,为万物覆上一层银霜。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月上中天,封易初才缓缓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简单的动作,却还是让他胸口疼得厉害,他皱了皱眉,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轻轻出门,未发出一丝声响。

  转至偏院,他轻轻推开一扇房门。

  房内没有点灯,探子已然等候多时,听见声响,那人伏低了身子:“国师大人。”

  “查清楚了吗?”

  封易初倚着门站着,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胸前垂落的那枚菩提吊坠。月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他却站在阴影之中,压低眼眸,让人瞧不清他的神情。

  “属下已经查明,二皇子在牢中出事前,最后见过的……是丞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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