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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似乎仍残留着楼砚辞血的余温。

  自刎,楼砚辞。

  这两个词简直是格格不入。

  叶南徽掐了掐自己的手,试图将方才挥之不去的一幕,从识海之中赶走。

  说起来,她与楼砚辞之间因着孽缘不浅,对他这个人多少也有了解。

  当初会喜欢上楼砚辞,除了他生了一张漂亮的脸以外,便是楼砚辞的性子很对她的胃口。

  这人虽然面上总是没什么笑意,端的一副光风霁月看破红尘的仙君模样。

  可偏偏心肠软,好拿捏,稍微逗一逗便面红耳赤,待人接物也总是疏离之中带着几分温柔,连降妖除魔,也尽可能先弄清楚当不当杀,一旦确认罪无可恕,便也不优柔寡断,杀敌若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叶南徽悄悄给自己讲了个血淋淋的笑话,然后接着细想下去——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楼砚辞和她在“求生”一事上有着高度趋同的合拍。尽管他们修士讲求应天命而行,但楼砚辞对“求生”对“活着”这件事有着不输于她的执念。

  她记得刚从九幽离开不久,楼砚辞出门降妖。她好奇远远跟在他后面。

  那一次楼砚辞碰见了一个硬茬。

  她在九幽之中,见的妖极多,楼砚辞遇见的那一个折算成修士来说,得有元婴后期的修为,当时只有元婴初期的楼砚辞根本不是对手,几乎是被那妖物玩弄在鼓掌之中。

  好几次,那妖物的毒牙就要刺入楼砚辞的血肉之中,都被楼砚辞堪堪躲过。

  她蹲在不远处的屋顶之上,屏气凝神,一边吃着楼砚辞带回来的果子,一边觉得楼砚辞多半是要死在这里了。

  心里有些纠结要不要去救他,可她刚离开九幽,还不太习惯在人间打架斗殴,若是真栽了怎么办?

  可若不出手,生得这般好的小仙君变成具死尸也着实可惜了些。

  她还在挣扎。

  那边战局之中,那妖物胜券在握,竟干脆显出原身,露出血盆大口,讥讽着楼砚辞:“小仙君,你天命有此一劫,别挣扎了,认命吧。”

  楼砚辞浑身带伤,却并未松开手中的春秋剑。

  最终,当然是楼砚辞赢了。

  在那妖物手中又游走了数百招后,最后一剑命中那妖物藏起来的死穴,杀了那妖物。

  只是他自己也伤得严重,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叶南徽此时正好果子也吃完了,拍了拍手,从屋顶上跳了下去,来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为何不放放弃这这是命数。”

  她磕磕绊绊地问出问题,刚出九幽,她话说得不好,起初并不乐意多同楼砚辞说话,这是出九幽后,第一次主动和楼砚辞说话。

  楼砚辞看着她,气若游丝,看着天际,喃喃出几个字:“活着,才是天命。”

  说完便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活着,才是天命。叶南徽很满意他的答案,破天荒地将他背了回去。

  回忆完往昔,方才梦中楼砚辞一剑自刎,死不瞑目的样子总算消退不少。

  就是,只是一个梦而已。叶南徽想,就像刚才那个荒谬的梦中,她对着楼砚辞求饶一样,都是假的。

  她不会求楼砚辞放她一条生路,楼砚辞也不会满脸漠然,在她尸身之前横剑自刎。

  若真要自刎,也该是在白清枝面前,那尚且能说是殉情,在她尸身面前自刎算什么,殉敌吗?

  这个梦可真是有够荒谬的。

  叶南徽揉了揉自己的头,觉得定然是因为自己刚杀了楼砚辞,太过震惊,生出了癔症。

  就这般漏洞百出地将自己安慰完,叶南徽甚至不愿去想——方才在后院之中,楼砚辞也是这样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任由剑刃没入他的血肉之中,坦然赴死的。

  她下意识地将此事抛诸脑后,撑着后面的残垣断壁起身,开始打量周遭的一切。

  这之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记忆慢慢回笼,忆起闭眼之前,无暮城中骤然而起的魔气,以及自己被魔气拖入地底的样子。

  叶南徽抬头朝上面看去,上面出口处已经被碎石堆满,而她身体中的力量也被入体的魔气压制,不能动用。

  看来暂时是被困在这里了。

  叶南徽的目光在四周游离,虽然一片漆黑,但她尚能夜视,耳边也能听到水流动的声音。

  她朝着水声处慢慢走过去,拐过几道弯之后,前方若隐若现地也有光亮透过来。

  叶南徽便沿着光亮处摸走过去。

  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尽头,白光一下涌入,叶南徽下意识了眯了眯眼睛,还没适应。就听到一个十分熟悉,尚且还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那位,便是我的”

  “娘子。”

  眼前,不过十步之遥的距离——

  楼砚辞身上穿着和方才一模一样的衣服,连心口处那一片漫出来的殷红血迹都还未干,面色也透着死灰,正定定地看着她,和两个不知是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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