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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几人入院的裴束,下意识抱了抱胳膊。

  他怎的察觉这温姑娘对自己有些厌恶呢?

  踏入院中,满院飘零的孤魂野鬼,让人不由得愣在原地,寒意从脚底升起,攀附着战栗深深的后脊。刺耳的鬼叫声几乎震碎墙瓦,拼命撞击符箓阵法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络绎不绝、声声不息。

  细细看去几乎每一个鬼魂脚腕上都被灵力化成的枷锁束缚,不仅克制住他们的行动,狠狠扼制其想要逃离的心。

  场面极其血腥,这些鬼怪没有意识,也察觉不到疼痛,日复一日,不断的在狭小逼仄的院子里来回冲撞。

  “将他们关在此处的捉妖师,不仅阻止他们入轮回道,且试图无止境的折磨他们。”扶楹缓缓道。

  祝余凝眉:“为何要将他们关在此处?”

  扶楹道:“用他们的魂魄为自己破境。方才裴束提到过长安城内的捉妖师,想必是因为发现这些鬼魂心中执念过于强大,不受驯服,若是任由他们积攒怨气不断变得强势,终会到难以控制的地步,自而才以能力不足作为借口,将这个烂摊子抛下。”

  温离觉得惊愕的同时,也叹这些捉妖师心中之恶,“可他们也只是为了随着执念回家,为何要受此罪。”

  分明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死后不得厚葬,灵魂还要受其折磨。

  “将他们送入轮回吧。”扶楹道,“容师弟,你与温师妹去后院,逐个搜查房内,千万不可有漏。”

  容阙微微颔首应下,牵着温离绕过那些神情痛苦的鬼魂。

  忽然,有一只鬼魂察觉到生人的气息,猛地转过身子,惨白的脸色留着两道血泪,漆黑的瞳仁死寂不动,恐怖之下是异常的悲怆。

  他拽着温离的裙摆,留下一道潮湿的水痕,苍老的声音与年少的长相大相径庭,悲愤大喊:“我要回家!我娘还在等我归家,我娘还在等我。”

  他开始又一轮的刻板动作。

  血泪滴在青石砖上,额头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一样的话。

  正当温离想要触摸他时,右手被人不轻不重的按了下,她不解的抬头望去,对上容阙不忍的星眸,似有所感,当她再低头看去时,那鬼魂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地上还残留着血迹,昭示着他曾经来过。

  “温离,要放他们入轮回,不要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容阙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手,少女白着一张脸,眼底蓄着闪烁的泪光,好似易碎的琉璃,凡是微风轻起便会将她打碎。

  每个字都十分郑重,视线紧锁在温离的脸上。

  温离点点头,抹平衣摆上的痕迹。

  心中不由得感伤,抹去痕迹的同时,也是抹去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丝痕迹。

  因有过前次的经验,接下来温离都有意不看这些鬼魂,手中动作迅速,让他们一一入轮回。

  直到最后精疲力尽之际,她才得以明白,这院中所聚集的鬼魂到底有多少。

  扶楹与祝余亦是如此,相互搀扶着喘着气。

  在见到如此惨烈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忘记,正身处在幻境之中,即使倾囊相助,依旧是虚无。

  院外已经没有裴束的身影,问起他的亲信才知,是宫中的平喜公主忽然失踪,陛下勃然大怒,叫所有人仔细搜寻她的踪迹。

  “将军说待几位处理完后,送几位到府上休息。”那亲信道。

  温离力竭,靠着容阙搀扶得以爬上马车,而后又贴着车壁坐下。

  见此情形,扶楹打趣道:“温师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儿?”

  温离点点头,“先前玄天宗的事儿不算,的确是第一次。”

  扶楹懊恼:“我倒是忘记,师妹先前是玄天宗弟子。”

  “不过我现在是玄妙长老的弟子。”温离出声宽解她,随后道:“师姐见过之前的我吗?”

  她原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扶楹真真点了头,眯着眼回溯过去,“那时候是和孟师兄前往玄天宗观摩,远远见过你一眼,尤记得当时你执剑身影飒爽,挥剑果决,但也只见了一眼。”

  温离眨眨眼,有些失落的说:“那时候的我真厉害呀。”

  发顶被人轻轻揉了揉,她顺势望去,撞见了容阙宛如春水潮潮的黑眸,他极轻的笑了声,神色很是认真。

  “现在也很厉害。”

  温离双颊蓦的一红,如雪上红梅,娇艳美丽,她胡乱的躲着他的视线,指尖警告似的掐着他的手心,听得他闷哼声,才缓缓收起力道。

  “咳咳。”旁侧一直默不作声的祝余也被吓得红了脸,尴尬的扭头四处乱看,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他说的是,你既是从头而来,能到眼下这个地步,已是快了他人好些倍。”扶楹则是笑盈盈的说。

  温离只觉得脸上的热气腾升更快,忙不迭的掀起车帘,探出身子故作淡然的看着街景,发间的露出半截的耳红艳欲滴。

  行人来晚匆匆,与不久后的长安有很大的不同,相比于未来,眼下仿佛是被蒙在一层纱雾之中,朦朦胧胧。

  熟悉的街景一闪而过,马车停在大道中央。

  院中出头的两株玉兰花开得正盛,宽大的花瓣翩翩落下,堆在雪中融为一体。紫黑色的牌匾上鎏金的大字尊贵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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