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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其实一路走来好像都是沈泠在迁就着他,如果他当时就认清这个问题,或许现在的悲伤就会少一点。
“抱歉。”杨棣轻声说道。
沈泠看向杨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一如往常般的平静,“为什么要说抱歉。”
杨棣看着那双依旧让人赞叹的琥珀色眼睛,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
太多他觉得抱歉的东西了,该怎么说才好。
沈泠却对这句话格外执着,继续追问道:“为什么要说抱歉,杨省之。”
对啊,为什么要说抱歉。
明明自己也很庆幸能认识沈泠,很庆幸能和他一起喝酒闲聊。
杨棣轻轻咬住下唇,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的流了出来。
怎么办,该怎么办,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死……
怎么办才好啊……
一股温热的感觉涌到喉咙上,杨棣轻咳了一声,一口血从嘴里涌了出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背对着沈泠,伸出手去擦。
沈泠看着被血迹弄脏了的棉被,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烦躁,他站起身将杨棣转过去的身子扳回来,看着面前满手是血的人,语气愤然:“为什么要挡那一箭,杨省之你有病吗,你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死的人不是我……”
沈泠的语气渐渐染上一股无力,近乎哀求的看着面前无措的人。
如果死的是自己就好了。
杨棣想伸出手轻轻拍拍沈泠的背,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
啊……怎么办,他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的手,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突然觉得好累,好想睡一觉。
睡一觉之后还能见到沈民则吗?
姜永舒还说要带他去见世面,他得狠狠坑他一笔。
他娘这两天瘦了好多,应该杀只鸡给她补一补的,还有他爹,得想办法让他不要干那些重活了,不然以后一身病。
是啊,以后。
以后还有好多事要做,可是怎么办,好累,身上好痛,好痛,痛死了……
“杨省之?杨棣!”沈泠半晌没听见声响,抬起头就看见了杨棣一脸痛苦的表情,直起身就要去叫大夫,衣袖却被杨棣轻轻拉住了。
“别……走。”
沈泠脚步一顿,略显僵硬的转过头去,杨棣发青的嘴唇张张合合的,像是在说什么,可是声音太小了。
他蹲在杨棣的床边,凑近了一点,终于模模糊糊的听清了杨棣说的话。
“沈泠……我不要后世功名……我求你……照顾好我爹娘……”
沈泠抿着忍不住颤抖的唇,点了点头。
杨棣见状,嘴角牵起一抹笑容,看着自己手指拉着的衣袖,有点发黑的血沾到了那一身官服上,“沈泠,你要好好活着……这是你欠我的……”
话音刚落,沈泠感觉自己衣袖上的手指渐渐松开,他低头看过去,那苍白的手指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衣袖上,莫名的一滴眼泪落在那了那手背上,沈泠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传来一阵湿润。
杨母守在门外,听着里面良久没有声响,一脸惊慌的冲了进去,看着躺在床上好像睡过去了的杨棣,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腿脚失重般的跪在了地上。
姜羡安处理好一切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站在院中,看着沈泠平静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房间里哭喊声一片,他却好像听不见一般,安静的出了杨家的大门。
姜羡安牵着那匹抢来的马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沈泠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可姜羡安知道,身边这个人的心里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一份煎熬。
沈泠从小有什么事都不愿意和别人讲,他不讲,就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比他更会掩盖自己情绪,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小心思能从他的眼里逃过去。
姜羡安一直很担心这样的沈泠,太多的事情藏在心里不说不是一件好事,杨棣出现后,沈泠肉眼可见的比从前要开心一些。
杨棣他天真,没什么小心眼,心里更没有什么事是需要藏着的,他和沈泠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这样的人出现在沈泠身边,对沈泠来说是一件好事。
可要将这样一个人从生活中移出去,也是一件难事。
街边的人声嘈杂,姜羡安看着身边突然停下来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听见他轻声说道:“你说,我当时如果再强大一点,是不是就能有更好的办法救他。”
就不会铤而走险,杨棣就不会中箭。
姜羡安看着沈泠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的侧脸,心头一颤,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该怎么说呢,无论说什么都太轻了。
沈珩得知杨棣的死讯是在那天下午,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泠,急急忙忙的往沈泠院里赶,却看见沈泠正拿着把锄头给院里的那棵玉兰树除草,许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回头看了过来。
“有事吗?”
沈珩回过神来,走到沈泠的身边,观察着沈泠淡淡的神色,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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