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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开口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声音微哑,尾音微微向上,轻而挑:“太阳已经落下了?还是从未升起过。”

  她手中捧着的兰芙塔随着她奔波了一天,快要枯萎。于是凉琂便伸手将那些摇摇欲坠的花瓣揉了下来,随后松开手,让它们随着海风飘向远方。

  有的花瓣落在了海床上,不再漂泊;有的花瓣依旧飘向远方,零落成泥。

  凉倾伸手接住了其中一片花瓣,随后搅动水流,来到了凉琂身边。

  凉琂没有抬头,却好像知道来人是谁一样,依旧撒着花瓣,轻声问道:“他怎么了?”

  “他死了,姐姐。”凉倾开口道。

  她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回答的是“我喜欢青色和蓝色”这样的问题,简单自然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凉琂。

  “……是么。”凉琂拿着花瓣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很快恢复了平静,接着,她缓缓地,松开了手。

  淡蓝色的兰芙塔花瓣随风而去,伴着凉倾的话音:“……他昨晚就死了,只是因为死在了兰芙塔周围,所以并没有明显的尸斑一类。”

  凉倾涩声道:“……母后的意思是,要彻查。”

  “……”凉琂闻言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理解似的点了点头,道:“应该的,查吧。”

  秋华临实在死得太早——但凡他晚死两个时辰,凉琂都会拥有全天无可置疑的不在场证明。

  ——而在鲛人一族中,新人们举办婚事的前一天晚上,门口周围是不能有生人和外人的。

  因为鲛人一族认为在这天晚上,上天就会降下祝福,让第二天的婚事顺顺利利,辛福美满。

  如果有生人在的话,那祝福就会被生人的生气拦在门外,找不到进去的路。

  因此,没有人能够证明凉琂没有出去过。

  而这位大殿下的准夫婿,别说什么时候出去的了,甚至死了快一天才被人发现。

  红事变白事。

  凉琂就像挣扎百次,每次都狠狠撞在透明玻璃上的百灵鸟,突然,这困住她的玻璃突然碎裂开来,而她只是象征性地扇了下翅膀。

  她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她好像也没有很高兴,但也没有很难过——就像是……大脑已经哭晕,变得迟钝,迟迟没能反应过来如今已然自由一样。

  凉琂被两个侍卫恭恭敬敬地请回了房间,凉倾也要去帮女皇的忙,一时间抽不开身。

  离开前,她拜托清休澜和应听声帮忙调查一下,证明杀害秋华临的凶手不是凉琂。

  清休澜没说话,只是问她为什么坚信凉琂不会杀了秋华临,换自己余生自由。

  凉倾顿了顿,回答:“……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她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亲姐姐。”

  闻言,清休澜微愣,应听声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等清休澜回过神后,凉倾已然走远,身旁只有应听声还在安安静静地等着自己。

  “……”清休澜叹了口气,他想查什么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毕竟无需去辨别真话和谎言之后,便只剩下了隐藏在某处地方的真相。

  但这事毕竟是应听声应下的,清休澜刚好也想锻炼下让应听声,让他别在自己身边时,就只听自己的。

  于是清休澜突然开口,对站在自己身旁的应听声说道:“接下来,一切由你做主,我都听你的。”

  应听声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下意识拒绝了:“怎么能让师尊听我的,应该是我听师尊的才对。”

  “你还查不查了。”清休澜自有一套,道:“让我来做主的话,我会在床上躺个三天。”

  应听声:“……”这不耍赖皮吗。

  可答都答应凉倾了,应听声还能突然和凉倾反悔不成?他师尊可真有一手。

  但“指挥清休澜”,或者“对清休澜下达命令”这样的事还是有些超出了应听声的认知。

  在去往王宫的路上,应听声更像在和清休澜商量,查什么,怎么查,查哪些人……这些事情应听声都有想法,可以立刻执行,但他还是都和清休澜说了一遍,最后问清休澜是否有那里错漏。

  清休澜面无表情:“……”如果这是一场对应听声的考核,那他现在回答了,不就成开卷考了吗。

  于是清休澜什么都没说,什么意见都没给,只用不知从哪儿顺来的轻薄竹简一敲应听声的头,淡淡落下句“自己想”。

  应听声:“。”

  他无奈笑笑,知道师尊这回估计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做主了。

  再次来到王宫那片开满兰芙塔的花园前,应听声发现周围已经挤满了前来一探究竟的好奇民众,一个劲儿地往前挤,都想拿到第一手最值钱、最劲爆的爆料,当作让自己高高在上的谈资。

  鲛人侍卫八风不动地守在前方花园门前拉上了大块白布,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

  清休澜明显不想去和人挤,在距离花园□□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应听声游到清休澜身边,思考着该怎么进去,不远处那个在高处巡逻的侍卫看见二人时却突然两眼放光,三两下来到二人面前,行了个礼。

  他开口说道:“二殿下有令,命二位前来调查,我等感激不尽。二位请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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