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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澜的声音轻若羽毛,戛然而止。仿佛是有生命的树枝,直直刺入温幸妤的心脏。
话音落下,那只手像是被拆了骨架,重重垂落。
“观澜哥!”
她没来得及抓住那只落下的手,只看到对方温柔的桃花眼失去光彩,随即紧阖,再无气息。
他眼角下有泪水蜿蜒而下,没入鬓发,像是带着不舍。
喊完那一声,她仿佛失了声。
心像被匕首搅碎,碎末堵上喉咙,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在口中蔓延。
她愣愣看着他安详的脸,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观澜哥……没了。
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和他的点点滴滴。
她因幼时遭遇,胆小且敏感自卑,是观澜哥陪伴她,开导她。
在她绣坏了荷包,怀疑自己蠢钝呆笨时,他会把荷包日日挂在腰间,哪怕那样的粗糙丑陋,他也会温柔笑着夸赞,说这是最可爱的荷包。
在她不慎打碎镯子伤心时,他会偷偷买来一样的,再把碎玉黏好,用那双温柔的桃花眼注视着她,摸着她的发顶,说碎碎平安。
他用他的包容,拥抱她的怯懦。用他的温柔,打开她心间自卑的锁。
观澜哥那样的温柔良善。
他会帮街上年迈的阿婆给边关的儿子写信,他会仗义执言帮助被造谣诬陷的女子。他会拿出身上的银钱为城中乞儿施粥。
哪怕后来病了,他也会帮村中乡亲写信念信,教小孩认字,不取分文。
他常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作为读书人,该当如此。
她虽不懂那两句话什么意思,却明白那是观澜哥善良的心。
可这样良善,这样清正的人,就这么病痛缠身,与世长辞。
老天不公。
何其不公。
抬手摸了摸脸,泪水早已无声铺满面容。
温幸妤保持着跪坐在床边的姿势,她想嚎啕大哭,可她不能。
观澜哥的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必须一声不吭,必须保持安静,不能让邻居怀疑。
不然观澜哥做的一切就要白费。
祝无执站在门边,凤眸映着摇曳的烛火,和床边那道身影。
就像一只将死的鹿,蜷缩半跪在床边,乌黑凌乱的发丝垂落,遮住半张清秀的脸,浑身颤抖不止。
她双手交叠捂着唇,喉咙里不时溢出痛苦的呜咽。
明明已经痛苦到极致,却连大声哭都不能。
祝无执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觉得他应该冷漠注视,就像是曾经俯视那些受刑的蝼蚁。
可站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心居然有些不平静。
他在为这个书生惋惜。
或许,作为一个正常人,此刻他应该上前安慰这小婢女。
可很快他就压下这个想法。
恩情归恩情,安慰他的未婚妻可不包含在里面。
他倚在门框上,面色漠然的看着。
良久,温幸妤擦了擦泪水,俯身抱了抱陆观澜,而后站起身看向祝无执。
她强忍着泪意,咽下流入喉中的泪水,哑着嗓子道:
“世子爷,劳烦您帮帮忙,奴婢想带观澜哥上山。”
“让他……入土为安。”
祝无执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眼睛上。
那双明亮清澈的眼,此时布满血丝,像是碎裂的黑石子,比之前多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他收回视线,走上前把人直接背到了后背。
温幸妤愣了一瞬。
她本想着和世子爷一起抬,没想到对方直接背。
“世子爷,您的伤不要紧吗?”
祝无执后背的鞭伤当然还未痊愈。
但身为一个男人,他若是连个死人都背不动,那也太过废物。
他垂眸又看了眼温幸妤泛红的眼,回道:“没事。”
温幸妤也没推拒。
她从另一个屋子里拿出观澜哥早早准备好的草席,卷好抱在怀里,又拿了把铲子和一把花种,便跟在祝无执的身后出了院子。
二人静默走到山顶,温幸妤挑了片空地,示意祝无执把人放下。
她跪在地上,一铲一铲挖土,眼泪和土屑沾在一起,在她手上黏成一团。
祝无执双手环胸望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挖了许久,坑的大小才算合适。
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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