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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冲她来的。

  池雪摸摸鼻子,一时没闹明白缘由。

  倒是一旁的陈妄书单手掌住方向盘,从储物格内拿出一张纸——上面用蓝黑色签字笔严谨标注出几个日期,“伯母,我托人选了几个日子,劳烦您帮忙看看。”

  许晓终于纾尊降贵地撩起眼皮,抬手接过那张纸,展开来看。

  她陪妹妹看了一天的酒店、礼服,想到自己和女儿的婚姻都那么潦草糊涂,心中难免有了落差,闷闷不乐起来,幸而这位准女婿还算识趣,办事效率也高。

  许晓沉吟着:“这个月二十五日子就挺好”

  池雪想也没想,“年前会不会太仓促了点?”

  离现在不到十天,怎么想都不现实。

  许晓皱眉轻咳一声,“那就三月初六,或者六月十八。”

  “三月和六月店里有大促,我忙不过来。”池雪边说边回复小秦发来的信息,打完字才发现气氛有些怪异。

  许晓透过倒车镜瞪她一眼,那表情似乎在吐槽,比起旁边那位,她更像个不愿负责的渣男。

  而主驾驶座的男人则偏眸深深看她一眼,意味不明。

  “我的意思是,”池雪底气不足地找补起来,“等到下半年再说吧。”

  晚饭过后。

  池雪和秦阿姨在一楼宠物房内收拾肉松的东西。

  许晓以不耐烦照料为由,直接把肉松送回来,然后迅速当了甩手掌柜。

  圆墩墩的大胖橘弓身立在沙发上,耳朵和身上的毛都警惕地竖起,灿金色眼瞳一眨不眨地锁定着另一只小短腿。

  贝果则费力撑起自己的身躯,用鼻子贴在沙发边好奇地嗅闻,不时挥舞胖乎乎的爪子试图扒拉这位新伙伴。

  秦阿姨笑着跟她吐槽,“这俩小家伙闹腾一下午了,不过倒是没打起来。”

  池雪拎起分量见长的橘猫,安抚道:“肉松乖,贝果只是想跟你玩。”

  “喵——喵——”肉松扬起脑袋看她,丝毫不接受这个说法。

  贝果迈着小短腿寸步不离地跟着池雪,听到橘猫的叫声,水亮的大眼睛填满了兴奋。

  池雪尝试了许久,终于用新买的宠物零食成功调解了两个小家伙的关系。

  她看着并排在食盒前大快朵颐的一猫一狗,想到什么,忽然问道:“秦姨,陈妄书平时作息习惯是什么样的?”

  “先生一般早上六点会出门跑步,但是入睡时间不确定。”秦阿姨认真回想着,“可能是工作太忙,楼上的灯经常一亮就是半宿。”

  池雪怔愣片刻,点了点头。

  她这晚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床上果然没有陈妄书的身影。

  桌上时钟显示,此时是凌晨两点四十七分。

  池雪在黑暗中转了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包裹。

  走廊尽头的书房内。

  书桌前的陈妄书单手支着脑袋,猛然睁开眼。

  思维刚坠入混沌,便被疾速抽回现实,这感觉并不好受。

  离开陵市后有段时间,连睡眠也抛弃了他。

  很多个夜晚,祖母的呼吸混着机器送气声微弱起伏,监控仪中频繁响起的心率警报,一次次撕扯他的神经。

  法国的心理医生说,即使再善于自我调节的人,也撑不住长年累月的失眠,再这样下去,焦虑,抑郁等一系列心理问题迟早会找上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状况有多糟糕,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大脑仍在失控运转,冗杂思绪沉滞在胸口,在黑夜中不断发酵,憋闷到无法喘息。

  医院的工作容不得半点疏忽,又不喜欢吃药后大脑失去控制的状态,他做了很多尝试,

  直到某天夜里,在梦中短暂见到了她的背影。

  白色长裙,帆布鞋,怀里抱一束

  茉莉,脚步轻快地走在夏日斑驳的树影中。

  几次将要追上时,她却越走越远,逐渐消失不见。

  因为这张唯一能见她的门票,入睡前的所有辗转都不再难熬。

  可如今明明人在身边,梦中却依旧被她遗弃。

  陈妄书手指轻揉眉心,试图缓解阳穴内处的刺痛和耳鸣。

  未果,从抽屉中翻出药瓶,刚要去拿水杯,动作忽然僵住。

  穿着一席月白色睡裙的池雪斜靠在门边,不知看了多久。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将她身形笼上一层薄纱,似梦似幻,“明天有五台手术的人不该熬夜。”

  陈妄书喉咙发紧,好似突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贝果和肉松都握手言和了,”她掀开眼帘望过来,抿唇道,“你还学不会回主卧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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