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清越沉稳的嗓音霎时扫去了来源于本性的恐惧,金吾卫恢复清醒,围成圈严阵以待。
言霁爬上车,想去拉顾弄潮时,原本驾驶在车头的士兵突被一箭刺穿心脏,风灵衣鬼魅般出现在车驾前,紧握缰绳朝顾弄潮挑衅地笑道:“王爷,将陛下交给奴家吧,奴家一定会带着全须全尾的皇帝陛下,回来为您收尸的。”
“风灵衣!”马鞭破空挥下,在黑马嘶鸣地冲出去时,言霁被冲击力甩进车里,他奋力稳住身形想要去夺缰绳,一面匆匆回头去看顾弄潮,夜色火星中,顾弄潮也正看着他,但并没有叫人来阻止风灵衣,只是静静看着马车往前越驶越远。
“停下,风灵衣!”言霁喊出的话都破了音。
风灵衣非但没停,反而又挥出一鞭,加快马车的速度,周围的野狼自发让道,并没有攻击阻拦的意图。
撕裂的风声中,风灵衣一改戏谑模样,亦庄亦谐道:“我们的事已经完成了,陛下也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答案,剩下的,与陛下无关。”
“与朕有关!”
在快扯住缰绳勒马间,他有一次被狠狠甩进车厢内,脑袋磕在车壁上,头晕眼花时,听见风灵衣问他:“有何关?”
“他是大崇的摄政王。”
“这与陛下这个人本身无关。”
言霁咬了咬牙,嘶声喊道:“也是朕决议要与之一生一世的人,哪怕如你说证实的,他从头到尾都想杀我。”
每次与顾弄潮行事时,对方像是嗜血般要将他弄死,这种欲望总是展现在每一时一刻,一次次加深言霁的怀疑。
可这又怎么样呢?
一个人能因为一件事,就自主改变喜欢谁吗?
风灵衣挥鞭的动作一缓,良久后,他笑道:“你真是个痴儿。”
“每个人都是痴儿,你不也一样。”从王子成为男倌,只为守着十二盏琉璃灯,等深宫一个传不出的回应。
知道自己夺不了掌控马车的权利后,言霁干脆地呆在马车内。在不知走了多远,有没有出京畿时,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被驱使着跑了一整晚的马儿疲累地垂着头镀了两步,风灵衣撩起车帘看了眼言霁,见他脖颈间的伤口已经结痂,且还在喘气,会心一笑。
“下来吧。”
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往外是昏黄暗蓝灰黑等颜色破墨般渐渡变化,辽阔的荒原风声徐徐,野草如海浪般拂动。
那袭红衣站在这样的天幕下,惊世绝俗,秾纤得衷,牵着一早就等在这里的骏马,用一种隔着亘古般悠远的目光看着言霁,轻声说道:“就到这里吧,你还来得及回去找他。”
言霁朝风灵衣伸手:“你说过,你会把母妃的遗骸给朕,还有柔然巫师的下落。”
风灵衣眼中盈着狡猾的笑:“若奴家现在反悔,你只能从这两样中选一种呢?”
“我会叫跟在暗处的护卫出来,朕拿不到东西,你也别想离开大崇。”言霁没有一丝被胁迫的慌乱,就像他说的,他可以跟风灵衣鱼死网破。
风灵衣无奈地笑了笑:“顾弄潮将陛下教得很好,就算你也可以做一个贤明的君主。”
他转身上了马车,再下来时,怀里抱着一个蒙着黑布的漆盒,言霁接过确认不假,正要重新蒙上黑布,手上突地一顿,看到檀木上刻着菩提花,用金纹填充,美轮美奂。
风灵衣在这时说道:“想必陛下对巫师的下落也已经有了猜测,他如今就在岭南,像是在研制什么歪门邪道,不过大概也要动身回柔然了,若有缘,陛下或许能赶在他离开大崇边界前,找到他。”
“不过难如登天。”
柔然巫师最擅隐匿行踪,连柔然国君都琢磨不透,每次都是等巫师自主现身,更惶恐大崇内从无人见过巫师真容。
见他还不走,言霁问他:“你还有事?”
风灵衣虞兮正里。轻轻地眨了眨眼:“陛下应该知道,敦和太后她生前多想回到故土吧?”
言霁微愣,抱着漆盒的手指不由缩紧。
“陛下真的愿意,为了一己之私,让她连死后,也无法埋葬在故土里,魂归他乡么?”风灵衣脸上没了笑,此时的他,显得咄咄逼人。
“陛下,你应该知道,她不想葬在你们言家的皇陵里。”
“什么叫‘你们言家’,她是朕的生母,便是言氏的人”
风灵衣打断道:“你应该知道,没人会给予一个死在冷宫里的废妃尊重,在我们柔然,妃即是妾,上不了正厅,下不入祖嗣,大崇没有她的容身处,哪怕只是一捧骨灰,也无处可葬。”
言霁想要反驳,可他无话可驳,因为风灵衣没有说错,就连自己加封母妃封号,就已经是逆诸臣之言,一意行事。
“将她给我吧,我带她回家。”
这次反了过来,风灵衣朝言霁伸手。
“你故意的。”言霁哽咽着,仰头眨了眨眼将满盈眼眶的泪水硬憋了回去,他把怀里的漆盒抱得很紧,就像紧紧抱着母妃一样,不愿松手。
风灵衣自嘲一笑:“是,我是故意的,故意告诉你可以将她还给你。”
就是因为,知道当自己说出这番话,这个小皇帝,会再无底气。
“你跟乞伏南盘一样坏。”言霁愤愤道,“母妃怎么会有你们这般的手足。”
他从母妃口中听到的兄长,是个虽心怀野心,但也心存理想的人,她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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