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顾弄潮沉思片刻,安排屠恭里率军十六卫秘密地毯上搜罗康乐的下落,又安排禁卫军加强皇宫内禁的巡逻。
言霁察觉到顾弄潮一直没再动用过皇城军,莫非皇城军真的有内鬼?
撑到下朝,等朝臣一走,言霁立刻瘫软在龙椅上,缓了许久,发现顾弄潮还站在下面,一瞬间恢复冰冷表情,板着脸问道:“皇叔可还有什么事要禀吗?”
任谁都能看得出今日皇帝确实没睡醒,脸上的疲惫怎么也盖不住,顾弄潮的目光在他苍白干燥的嘴唇上流连了下,说道:“臣有一物献给陛下。”
“不要。”言霁想也没想,站起身甩了下袖子,神色倨傲地看了他一眼,“反正你就算赠给我的东西,实际上也并不是赠给我的。”
就像移走白华,实际上也并不是为他所移,亏他还愧疚了那么久,想方设法去找柔然的巫师。
“陛下为何不问是何物?”顾弄潮话刚说完,就有人堵着两道龙门,言霁不得不转回身,气闷地任由人挟制。
他至今依然,生死被掌握在顾弄潮手上。
顾弄潮不让他走,他就只能待在这里跟顾弄潮耗着。
哪怕顾弄潮将皇城内的兵符给了他,也仅仅是证明他可以直接号召十六卫,可身边的这些侍卫,他一个都动不了。
从木槿说陈轩升任禁卫军时,言霁就明白了,禁卫军也是顾弄潮的势力。
原本皇城军处于中立,现下生了内鬼,他身边的侍从,无论宫外宫内,全都替换成了禁卫军。
言霁重新坐到龙椅上,没好气地问:“皇叔要送朕何物,须得这么大费周章?”
赶紧送,送完他还得去永寿宫。
这会儿顾涟漪正好在礼佛,晚点就没机会了。
言霁盘算着待会要干的大事,见顾弄潮从宫人手中取过一卷画,言霁看着那卷画神色放空。
金殿寂然无声,两侧拱门涌进来的风吹得顾弄潮发丝飞扬,绛红朝服鼓动,他便一直举着那卷画,眸色淡淡,开口道:“这是我”
“闭嘴!”
言霁紧握着龙椅扶手,执拗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无论未来还是现在,我都是同一个我,所以哪怕你将我当作未来的缩影,也心无芥蒂。”
顾弄潮举画的手一顿。
并不是这样的,并不是未来与现在这么简单
若真如此简单,他何须忍受折磨这么多年。
顾弄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放柔,轻声问道:“你有芥蒂?”
“我只是”言霁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他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永远都超越不过书里所写的那个,跟顾弄潮旗鼓相当的“言霁”,永远及不上那个“言霁”在顾弄潮心里的重量。
他也永远成为不了那样心狠手辣、当断则断的性格。
明明就算过去和未来,他确实都是一个人,可又觉得,像两个不同的人。
言霁解释不清这种矛盾的感受,比起纠结于此,他更想弄清楚顾弄潮还有什么隐瞒,他不想这样浑浑噩噩地活在顾弄潮的掌控中。
“如果皇叔将隐瞒的一切告诉我,或许,我就不再芥蒂。”言霁定定看着他,说道:“康乐曾告诉我,白华能引发心底最深的欲望,会在逐渐控制不了的情绪下,会被膨胀到无极的欲望毁灭。”
“那么皇叔,促使你回到现在的欲望是什么?”
“这个欲望,是不是在白华的引诱下,正每日剧增?”
言霁等了很久,顾弄潮迟迟也没回答,他疲惫地往后靠着龙椅,说道:“皇叔请回吧。”
殿门外有个宫人正探头往里看,德喜认出那是太后宫里的人,已经等在外面许久,等着言霁下了逐客令,德喜便凑到顾弄潮身边轻声道:“王爷把这交给奴婢吧,太后想必约了王爷,王爷先去吧。”
顾弄潮的视线从龙椅的方向收了回来,将画给了德喜,说了声“臣告退”,见言霁依然不愿看他,只得起身走了。
言霁兀自出神许久,德喜在侧旁叫他,言霁瞥了他一眼后,视线往下,看到德喜递过来的一卷画。
“这是摄政王刚让奴婢递给陛下的。”
德喜小心翼翼揣摩着陛下的神色,究竟是喜还是不喜,他问道:“要不要展开瞧上一瞧?”
想到在摄政王府见到的那些,言霁的脸色倏忽间沉了下来,他十分抗拒地闭上眼,哑声道:“收起来。”
转言又道:“算了,拿去烧了。”
“这”德喜为难地拧着眉,隐晦地问:“被摄政王知道,会不会不太好?”
“烧了。”
见言霁斩钉截铁,德喜只好捧着画下去,但到底心有恐慌,怕摄政王知道怪罪,一时同手同脚,下金阶时绊了一脚,画没拿稳甩飞出去,人也殿前失仪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画在金殿明镜般光亮的砖面上滚了几圈,停下后作用力带动得画卷铺展开,言霁听到动静抬眸扫去时,正巧,那幅画映入眼底。
画上的是个少年。
匆匆一瞥时,言霁还以为是当时在摄政王府看到的画被顾弄潮送给了自己,生气前,隐隐察觉似有不同,他不知不觉走到近处,拾起画仔细看着,知道了不同在哪。
画上这个,确实是自己,朱文印落的印泥,是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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