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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没察觉。

  兔子在他怀里睡得很熟,他全身,就只有胸口这一块因抱着兔子而被偎得暖和,可渐渐的,头也开始发烫,思绪变得昏沉,看四周都是模糊的。

  言霁依然不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坐了没一会,就又撑着沉重的身体往前走,大概是他真的太过疲累,没看清脚下的路,绊到草丛里尖锐突出的石头,脚腕一阵钻心的疼,摔在地上时人都是懵的,想爬起来,泥土湿滑得让他又摔了下去。

  这一摔就顺着泥坡一直滚,一阵头晕目眩后,他掉进冰冷的河水里,湍急的河流卷着他往暗流沉,想浮上去又无处借力,挣得手脚绵软,刚喘一口气又被拍来的浪花打进水中,气没闭严呛了一口水。

  迷迷糊糊时,他的头撞到一块暗礁上,顿时失去了意识-

  京城顺天府,十六卫驻军整顿,归属武卫一支的皇城军都排在稍后,十六卫大将军如今已成了屠恭里,凭他赫赫战功,调回京城后升任十六卫大将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如今,因一件事,让这个素来稳重庄肃的将军,紧皱着眉,步履匆匆,路遇府尹直接目不斜视,错身而过,弄得府尹好一阵尴尬,在心里骂了声后,腆着笑脸急忙跟上去。

  忍着心中瑟缩,府尹试探地问:“屠将军,能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么,王爷一直杵这儿,我心里实在没个底。”

  战靴一停,屠恭里转过身,面如寒铁,目似炽星,怒视着府尹:“顺天府的人你是如何管控的,机构之内养出奸细竟也无知无觉,还问我怎么回事!”

  其汹汹气焰将府尹震在原地,只见屠恭里一指他身后高悬的匾额,上书“政肃畿甸”四大字,咄咄质问道:“你可有半分做到,别说京畿,连京中藏贼寇,都毫无知觉,如今王爷计划被提前泄露,陛下遇险,曷可追责!”

  府尹腿一软,被吼得差点跪在地上,前段时间他老婆生孩子,才多久没看着,就生了这么大的事,顿时急得狂流汗,追着屠恭里的脚,慌乱地问:“是为着叛贼启王那事吗,可之前盯着启王的人不是回禀他逃出京城了吗?”

  “逃出去就不能回来?”屠恭里以眼刀刮了府尹一眼。

  此事要是追责,常驻顺天府的皇城军必首当其冲,城门失守,巡逻松懈,当是危及国安的重罪!

  眼看屠恭里走到一扇门前,推门进去,府尹再不敢跟,他停步在不远处,看着被推开的门,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

  但没等他跑,里面就传来一道清冷庄肃的声音,如漱冰濯雪,把人的灵魂都洗涤了便,府尹止不住地发颤,硬着头皮跨门坎进去,也不敢抬头,自觉跪在地上。

  没有意料中的震怒与呵责,摄政王只是例行公事般问了他最近顺天府的情况,并让他去取近两年内新进的士兵名册。

  府尹一路快跑着将名册拿来,递上去时,他偷眼瞧了下顾弄潮,哪怕这等杌陧关头,这位王爷也依然彝鼎圭璋,处之绰然,长发披落仍不损棣棣威仪。

  单是端坐在那,就好像一剂定心丸,让下面站着的所有人都沉住了。

  屠恭里拧着眉的始终没得舒展,禀复道:“郊外藏着的叛军已经往围场去了,还不清楚启王在没在里面,京城这边交给本将,陛下现在需要王爷您带金吾卫去救驾。”

  翻着士兵名册的手在听到后一句时,微微停顿了下,继续将册子翻完,顾弄潮合上书,眼底冷芒暗藏,说道:“先得理清楚,避免落入陷阱。皇城军此番露出异样,早在启王动身前,看起来,反倒是两拨人。”

  屠恭里:“王爷是说皇城军并没有启王的人?”

  “皇城军是国之重兵,向来都是最忠诚护主的,且极难安插人进去,入选皇城军第一条就是祖上三代为大崇清白人士,以康乐和启王的手段,没有可能在皇城军中安插人还不引起注意,能在皇城军动手脚的,只有皇室的人。”

  康乐虽也是皇室,但这里的皇室,指的是嫡亲一脉。

  府尹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心惊,要知道如今京中唯一的皇室嫡亲,只有皇帝,而小皇帝不可能自己害自己,那就是说,京中除言霁以外,还有第二个承自崇玄宗的嫡亲子嗣。

  藏在暗处,把控着皇城军这支大崇命门,不知是敌是友。

  断清局势后,顾弄潮站起身,一连吩咐着接下来的部署,在场众人领命后立即离开去落实,剩下屠恭里时,顾弄潮道:“启王很有可能还在京中,并没去围场,他的目标在启王府旧址,你看住那里,任何接近的可疑人都不得放过。”

  “是!”屠恭里一拱手,脚下生风离开了偏房。

  最后屋内只留了府尹,府尹早吓得面无血色,战战兢兢侯在一旁,等候处决,顾弄潮离开座位,走到他面前,说道:“治畿甸者,上必政肃风清,下当使四方观化,为人需刚正廉明,不可簠簋不饬,不可卖官鬻爵,不可收受贿赂,不可懈怠懒惰。”

  顾弄潮问他:“你做到了几样?”

  哪怕语气没有一点责难之态,但每一字每一句仍叫人两股战战,冷汗直流。府尹跪在地上直磕头,面对不怒自威的摄政王,素来油嘴滑舌的人也一时什么借口都说不出。

  正在这时,廊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梅无香行至门外喊道:“王爷,金吾卫已整军完毕,不能再耽搁了,刚刚围场那边递来消息,陛下失联了!”

  落在府尹身上凌冽的视线收回,顾弄潮没再说什么,跟着来通报的侍卫一同走了。

  等外面彻底没了声,府尹才直起身,长舒了一口气,宛如死里逃生般庆幸。

  摄政王真是太可怕了。

  特别是独处时,给人的威仪犹如身上笼罩了一座大山,大山随时会倾倒砸下的那种危悚感。

  府尹起身时才发现,不知何时的事,他的下裆竟已尿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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