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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移开眼,耳朵上的绯红更明显了些, 小心地把段宁放到了副驾驶座上。

  段宁身上只剩下一件不怎么合身的衬衫,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头无力地仰靠在座位上, 两条长腿曲起放在座位上, 上面盖了一条软绵绵的羊毛毯。

  他摸了摸脖子上快咬出血的痕迹, 望着旁边一幅假正经的男人, 嗤笑一声:“……疯狗。”

  “你说你, 是不是一条疯狗?”陆明刚准备启动引擎,他却伸出手,一会儿点点他的手背,一会儿点点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我全身上下被咬得没一块好看点的地方, 满意了?”

  男人垂眸帮他系好安全带,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没有回答。

  他有自己的私心,没有询问段宁便把车开回了家,熟练地试水温,熟练地为段宁清洗,然后把人塞进被子里,自己也去洗了个澡,才躺在了他身边。

  段宁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见陆明没有把他抱进怀里的意思也懒得动,反正冷清的气息就环绕在自己周围,总归是让人安心的。

  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 ,忽然听见了男人低沉的声音:“……段宁,一切顺利。”

  他掀起眼皮想说句什么,终是抵不过疲倦,沉沉睡去。

  这夜凌晨四点,陆明突然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

  他怕吵到段宁,便走到阳台才接听,一接通就听见小护士语气极其焦急:“陆医生,现在来了一个紧急病人,身上的伤很严重,已经推进icu了,付主任这几天外出学习了,心外科的新来几位医生根本不敢做这种大手术,怎么办……你能不能现在赶到?”

  陆明眼神一变,当机立断:“好,我现在就来。”

  对于医生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所幸公寓离医院近,陆明匆匆赶到时,还不算晚。

  小护士说得一点也不夸张,这确实是个受伤极严重的病人,过长的额发几乎要遮住眼睛,如果在平常肯定会呈现出一种阴郁的气质,深灰色的衣服紧贴在他身上,不像是日常穿的衣物,倒像是方便行动的夜行衣。

  他的嘴唇已经因为失血过度而显得过度苍白,身上新旧伤口.交叠,大面积的烧伤,还有碎片扎到各处,手臂上染血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却还是不断渗出血来。

  检查他的眼球时,会发现他的眼睛亦呈现出一种雾蒙蒙的灰白色,不知是他本身的瞳色,还是过度疼痛而瞳孔涣散。

  据小护士说,他是美术馆爆炸时为数不多还有机会送到医院的人,更奇怪的是,他当时明明是离爆炸源较近的一批。

  除非他的反应速度已经快到在即将爆炸的前几秒,就仿佛有预感似的往后退并趴倒,才有可能是这种结果。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探究这些,陆明立即让人开始准备手术。

  心脏、大脑,这都是绝对维持人体运转的地方,稍有损坏就可能导致整个人体的瘫痪,更何况,是在爆炸当中的存活。

  没人知道那些无处不在的弹片会藏在他身体的哪个地方,他失血过多,换个不够熟练的医生或许就不敢冒这种险了,但陆明不是。

  他那双带着薄茧的双手,是专门从死神手里抢人的。

  他已经无数次把那些即将病危的病人从深渊边缘拉回来,救过的人数不胜数,唯一一次根本称不上失误的失误,却直接导致了他自己的死亡。

  当时的手术对于医生来说,其实是成功的,因为手术过程当中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手术结束患者病情也还算稳定,但偏偏那天晚上,患者因为体质较弱,身体产生排异反应,就是没有抗过去。

  很多时候,并不是医生没有尽力。

  但谁都没办法把这些告诉那些心急如焚的病人家属,他们在那种情况下,也更难以相信。

  他们只知道,这场手术是你做的,你就要为这位病人负责,他死了,那就是你的责任。

  陆明不怪他们,却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偏激的情况出现在自己身上。

  只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告诉任何人,他从不后悔自己当时做出的选择。

  医者仁心,不外乎此。

  在经过漫长的五个多小时过后,他终于把那些弹片全部从这具年轻的身体里取了出来。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扛过今晚了。

  在旁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陆明走出了手术室。

  明晃晃的白炽灯让人眼前恍惚,眼前的场景似乎与当时死亡的时候重合,他垂眸,让人通知病人家属。

  而他走到另一边,脱下了手套。

  带着消毒成分的洗手液和水流一起穿梭在指间,手在手套里闷了太久,这时候倒是有些微微的刺痛。

  陆明把手套扔进医用废物专门的垃圾桶里,拿手挡了挡外面刺眼的光。

  ……这次,会不一样吗?

  陆明一早上就不见人影,到晚上也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这让段宁心情有些糟糕,直到乐队表演结束也没有要缓解的意思,胸口闷闷的,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

  一直没有消息啊……

  置顶的对话框静静地躺在列表里,除了一句“工作忙,勿等”,一条消息也看不见。

  段宁蹙了下眉,有些烦躁地把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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