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知道……但凡他早一点知道,他就不会来京城了,他应该在青州等着的,都怪他没有等着,才错过了这样的见面机会。
只要一这么想,齐文锦的五脏六腑都在生疼。
他焦躁得一刻也坐不到椅上去,只能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走动,李瓒的旨意来一次,他就大动肝火地砸一次东西。
直到宫里来人说皇上请他进宫。
齐文锦去了,他不得不去。
在御书房看到李瓒的那一刻,齐文锦就立刻感知到了,对面男人身上与自己相似的某种东西。
那是被思念在心头凌迟了太久后整个人渐渐不能主宰情绪的失控感。
呵,皇帝又怎么样呢?齐文锦心中冷笑,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不是照样也得不到。
“参见皇上。”
齐文锦停顿片刻后就跪下了,上边的人没有开口叫他起来,只是这样盯着他,那毫不掩饰的厌恶,让齐文锦想忽略都难。
“我也没心情跟你废话,”李瓒终于开口,“你以为我是真想给你官做?昭儿才刚刚被封为四皇子,朝中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支持者更是寥寥无几。”
“你不是最疼这个孩子吗?”他冷哼了一声,“到了为他出力的时候,怎么就想着逃了?还是说,对昭儿好,不过是做做样子?”
齐文锦瞬间怒目瞪了过去,就像是觉着自己的父爱被他亵渎了一般。
“皇上可真是大度啊,您让我辅佐他,难道就不怕,在齐昭的心中,永远会只有我一个父亲?”
李瓒从椅上站了起来,脚步慢慢向他靠近:“你是不是觉得有这几年的父子之情,就高枕无忧了?你知道昭儿现在为什么不见你吗?孩子尚且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就已经开始讨厌你了,你觉着,这所谓的父子之情,在过往的错事面前、在真正的血缘面前,算什么?”
“朕既然用你,就没有怕过。”
齐文锦的手因为紧紧攥在一起而青筋暴起,比起李瓒的厌恶、针对,什么都好,原来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这样觉着自己不值一提的轻视。
不行!自己若是恼了,就是在他面前落了下乘。
齐文锦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甚至笑出了声:“皇上见过,她喜欢一个人时的模样吗?”
李瓒僵住。
“你见过她笑吗?见过她使性子吗?见过她吃醋吗?见过她——一身明媚吗?”
“喜欢的时候,她只要一看到你,那双眼睛就会盛满笑意;不管再热,都乐意贴到你的怀里;走在你的身边的时候,她的身体永远会不自觉地靠近你,会下意识挽住你。”
齐文锦就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脸上甚至带了笑:“很难想象对吧?她其实骨子里,并不是冷漠的人。她喜欢我的时候,我多看别人一眼,她都会难过。”
因为知道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这么多年,齐文锦才始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此甘心。他才会无数次告诉自己“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却还是会固执地想要找回那个——喜欢自己的她。
李瓒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就像齐文锦感知的那般,他的心原本就是在火上煎烤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衅,当即就一脚对着跪着的人狠狠踢过去。
“混账东西!”
齐文锦生生挨住了,习武之人的一脚不轻,他整个身子往一边倒去,喉间更是阵阵腥甜。
可这样的疼痛,却好像让他麻木的精神,获得了一点刺激。
他不怕李瓒愤怒,甚至是想看到他的愤怒。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对他,是有威胁的。
有威胁,才能说明,是被戚钰在意的。
李瓒的脚狠狠踩在他的脸上。
齐文锦毫不畏惧地直视过来:“是又怎么样?她所有最浓烈的感情,都给了我。无论是爱,还是恨,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超越了。”
李瓒的牙咬得做疼。
他原本是气的,又气又恨,可在这一刻,又变成了对戚钰的心疼。心疼她遇到了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心疼她……耗费完了所有的精血。
“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李瓒问他,“把她变成现在这样,你很得意吗?”
齐文锦的笑就此僵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如此了,他的心里,也无一丝好受。
直到男人收回了脚,他还躺在地上没动。
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他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接下这个机会。这个唯一……能让自己有些用的机会。
***
关五说奉圣令要在她的屋里挂画。
戚钰端着一小碟葡萄,倚在桌边一边一颗接着一颗地放嘴里,一边看着关五把那画像挂在了墙上。
能看出来,画中是李瓒。
只不过是年轻的李瓒,大概也就十几岁的年纪,骑马张弓,鲜衣少年,看着好不风流快活。
“这是皇上十四岁的时候。”
关五的声音透着几分自豪,他是打心眼觉着,皇上年轻的时候,可比那些没气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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